當夜自然是經曆了一番苦戰,可惜莊園内的安保人手不敵對方,最後竟然讓永生會的爪牙得了手,将“關鍵人物”帶走。
又是一個晴天。
明媚陽光将莊園喚醒,山間蔥茏煥發郁郁生機。
希微照舊下樓吃早餐,注意到除了宋芃三個近身保護她的女兵之外,莊園裡裡外外的傭人和守衛都換了一茬,但也沒有提出任何質疑,隻當看不見似的,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連宋芃三人都驚訝于她的冷靜淡定,頻頻投去目光。
*
幽深晦暗的地下暗室裡,一場特殊儀式正進行到關鍵時刻。
美麗的女人被十來個黑袍人圍坐在圓壇中央,身下石刻的詭異紋路泛着黑紫色的幽光,将她本就蒼白的臉色映照得愈加陰森。
魔紋光芒越來越盛,女人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仿佛靈魂被這光芒吸幹了一樣,表面的皮膚開始呈現一種可怖的幹癟狀态,原本飽滿的雙頰隻剩下一片枯瘦,臉色由虛弱的蒼白轉變成陰沉的青白,纖秾合度的雙臂也縮成了皮包骨。
好像一具幹枯的屍體。
“呃啊——”其中一名黑袍人忽然發出不正常的怪叫,指着中心的“女人”大喊,“情況不對勁!”
“轟隆——”
黑袍人身下的圓形祭壇伴随着一聲巨響轟然炸開,紫黑色的魔紋光芒碎裂成片,盤腿坐在中央的“女人”身上忽然迸現出一道道不規則的裂紋,在黑袍人的驚呼聲中,破裂成一塊塊碎片,簌簌散落在地,徹底化為塵埃。
“她、她不是‘祭品’!我們上當了!她是假的!是假的!”
“不!怎麼可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可能是假的?不可能!絕不可能!明明人送到的時候,獻祭契約證明無誤,結晶的測試也沒問題!這不可能!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你們也不看看是誰親自出馬!小爺我可是歸墟第一‘傀儡師’,區區以假亂真,小意思啦!”
在黑袍人憤怒哀嚎的質疑聲中,一道清越的男聲自地下密室入口響起。
黑袍人們循聲看去,便看到蜂擁而入的一列軍人,身着統一黑色制服,臂章上的七劍秩序徽章仿佛泛着極刺眼的光亮,刺痛了祭壇上所有人的眼睛。
“守境軍團?!”
“……這不可能!!”
……
憤怒與恐慌在黑袍人之間蔓延加劇,再看原本把守在密室入口的心腹,大半都癱倒在地生死不知,而另一小半,揭下黑色面罩,褪下黑色長袍,竟全都是陌生的面孔,明眼一看就知道是對方的人。
為首的年輕男人一臉嫌棄地走上前,看了眼已經空無一物的祭壇中心,又看看面前這群面目未知的黑袍人,其中有好幾人正打算施展空間魔法或是利用道具跑路,可惜在原地折騰了半天,身形都沒動一下。
“别白費力氣了,這裡已經設下了封印陣法,你們逃不掉的。”
末了,男人還不忘關心一句:“怎麼樣,我的傀儡用起來是不是還挺順手的?記得給個好評啊!”
說完,他便收了一臉的吊兒郎當,正色揮手:“全部帶回去!”
……
離開地下密室回到地面,董偃從正在“抄家”的調查局工作人員口裡問到了陸明蒼的所在,他一路找到書房,看到立在一排書架前的挺拔身影,走上前去熟稔開口:“‘永生會’的老巢都被一鍋端了,我說陸指揮官,你可得給我記一大功啊!”
董偃是歸墟人,極為擅長傀儡術,十年前移居中庭與陸明蒼結識,後來又在特殊調查局擔了個顧問的閑職,有事沒事就協助辦案什麼的。這一次便是因為特殊情況,被陸明蒼緊急召來西陸洲幫忙。
“不過你這招可夠陰的啊,拿真餌釣大魚,釣上來了又抛個假餌出去,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捉摸不透,難怪這群老東西一個都沒懷疑。”
大概是因為太了解陸明蒼的性子,董偃被叫來時一點都沒懷疑對方的心思,直接就按照他給的照片與身形尺寸,以發絲為媒介造了個足以以假亂真的傀儡出來,代替本案的“關鍵人物”成了新餌。
真人和傀儡都放在一個地方,讓永生會這幫家夥查也查不出端倪,再在他們不停派人來打探時,不動聲色剪除掉一些人手,将自己的人替換上去,最後順利把傀儡帶走,繼而順藤摸瓜打入敵人内部,将其一網打盡。
整個計劃裡,“關鍵人物”從始至終都被保護得好好的,隻充當了一個誘餌的角色,真正的危機早就被悄然解決。
不得不說,陸明蒼年紀輕輕就能成為守境軍團的總指揮官,不是沒有理由的。
董偃感慨了半天也沒得到陸明蒼的一字半句回應,不禁有些奇怪地看去,就見陸指揮官居然捧着一本書看得專心緻志。
他好奇湊近,看到書頁上滿滿的梵爾歌文字,一個都不認識,頓時敬謝不敏:“下面快收尾了,指揮官您還在這兒用功讀書呢?”
歸墟世界的修者普遍年紀較大,董偃看着年輕俊秀,其實已經一百多歲高齡了,又和陸明蒼早年相識,在面對大名鼎鼎的守境軍團總指揮官時就不像其他人那樣小心敬畏,更多了幾分不拘小節的直率幹脆。
陸明蒼合上書,沒有理會董偃,徑直詢問等候在書房門口的助手:“身份都确認了?”
助手頓時立正挺身,語速流利報出一大串名字及對應身份,聽得董偃不停咂舌。
地下密室抓住的那十幾個黑袍人幾乎都是各大洲名聲響當當的政商名流,沒想到表面上光鮮亮麗應有盡有,背地裡卻是個迷信黑暗力量的邪神信徒。
這世上哪來的神啊,圖什麼呢。
助手彙報完畢,陸明蒼卻沒有意料之中的放松,眉間的皺痕卻是更深了幾分,“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