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墨整個人如遭雷擊,段黛居然嫌棄他到這般地步?
然而段黛對他的冷淡這些日子來也是有目共睹的,段墨不敢問這一點,隻能結結巴巴道:“你不是已經把那本……那本書翻譯完了嗎,出版社不都是會給你留一段時間休息嗎……還有……還有什麼工作安排啊?”
段黛呼出一口氣:“我休息的時候會翻譯日語放松一下。你要是不在這杵着,我應該已經翻譯完兩頁了。”
“……”
段墨一臉不可思議,心中方才的窘迫轉而被一種震撼取代:“是我聽不懂人話了還是你沒說人話?”
怎麼單個字他都能聽懂,組合到一起他就聽不懂了?
通過翻譯日語來放松一下,這是人話嗎?
段墨忍不住道:“你的工作不就是翻譯嗎,怎麼休息了還在翻譯?”
段黛回答的理所當然:“我的工作是英語和法語翻譯,休息的時候隻是翻譯日本輕小說而已。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可太大了吧!
段黛可不給他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的機會。她直白道:“所以你來找我到底是想幹什麼?要是隻是想抒發一下懷才不遇的憤懑之情就到此為止吧。”
段墨這才想起自己跑這一趟的目的。眼見着段黛要下逐客令了,他急了:“你難道忍心看你哥哥一直這麼郁郁不得志嗎?”
段黛一臉奇怪地看着他:“這有什麼不忍心的?”
段墨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道:“難道你覺得,我現在這樣都是咎由自取?”
段黛:“難道不是嗎?”
段墨如遭雷擊,嘴唇都在顫抖:“你……你竟然是這麼想我的……”
“你讀的美院不差,要是能借着那個平台努力往上走,多參加參加活動,哪怕隻是和老師們搞好關系,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無人在意。但你自诩清高,不知道為什麼要在同學面前揣着優越感,所以他們參加比賽參加活動從來不告訴你,而你為了堵那一口氣也不去打聽。”
段黛的聲音冰冷,像是根錐子一樣紮在段墨的胸腔,讓他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而疼痛。
“所以,大學就是你這輩子能夠到的最高的地方了。但你又偏偏心比天高,不願意老老實實的工作……”段黛歪頭,語氣滿是嘲諷,“所以好也罷壞也罷,這一切難道不是你咎由自取?”
“……”
段墨的眼眶通紅:“你原來這麼看不起我!”
段黛微笑:“是啊,我确實看不起你。”
“你!”
被臭罵一通的段墨霍然站了起來:“少瞧不起人,有你後悔的時候!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說罷,段墨怒氣沖沖地走了。
防盜門被甩上時發出了震天的響聲,段黛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
半晌,她“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段墨也太好忽悠了。
稍微激怒他一下,馬上就把自己本來的目的給咽回去了。
“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呢……原來真的會有普信男這麼說話啊。”段黛伸了個懶腰,打開某寶下單了搬家專用的紙箱子。
等之後他就會發現,自己不僅能說“莫欺少年窮”,還會說“莫欺中年窮”和“莫欺老年窮”呢。
沒有了親妹妹這個血包,段黛很期待她這個便宜哥哥能走到多遠。
等到下了樓之後段墨才想起來,本來他是要拜托段黛幫忙辦事的。
但是自己都被這樣辱罵了,要是還低三下四地求她,那也……太難看了吧。
段墨喉中梗着一口氣。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老舊的大樓,憤恨地想着不求也罷,就讓她繼續在這個狹小逼仄的出租房裡自我感覺良好吧。
聖誕節這天,段黛終于迎來了喬遷之喜。黎尚軒來到她的出租屋的時候,看到房間裡幾乎已經空了,地面上大大小小擺了無數個紙箱,箱子上用記号筆寫了裡面存放的東西。
黎尚軒很是驚奇:“原來你已經都收拾好了啊,我還想着過來幫你一起打包呢。”
黎尚軒見過太多在搬家當天才開始打包行李的人了,所以這次他特意提早來了一些,沒想到段黛把行李收拾的像是請專業團隊來做的一樣,幾乎不需要他多操心什麼。
段黛笑了笑:“提前四五天就開始裝了,正好今天全收起來了。”
貨車很快就到了,大小箱子被一一放上了拖車。雖然都打包好了,但到底數量太多,還是來回跑了好幾趟。寒冬臘月的時候穿着棉襖又一身汗,這種感覺格外不爽。
最後坐上車的時候段黛氣喘籲籲:“累死我了。”
黎尚軒拉上安全帶:“現在還不算什麼,等到了新家把行李卸下來之後才是最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