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内心驚濤駭浪,但段黛的臉上并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以前的段黛不會總是闆着一張臉的,她很讨喜,讓人看了就會很高興,”鄧辭慢慢說着,“上次在父母那邊你戴的口罩我才沒看清楚,但是那時候就已經能感覺到不對勁了。”
段黛深吸一口氣,繼續吃着冰淇淋:“哦?你這瘋話還挺有意思的。”
鄧辭卻是一臉笃定:“段黛之前跟我說,今天是她的截稿日。不過我太了解她了,她一定會因為幫陳方烨那個傻叉經營公司而來不及寫稿子,最後隻能在截稿日當天瘋狂道歉。但是你今天還去開了會,并且在這裡悠閑地吃着冰淇淋……你已經把稿子交上了吧?”
段黛擡眸繼續盯着他:“猜的還挺準的。”
鄧辭又道:“今天林深合夥人開會,聽說最近有重大決策,會議結束之後你應該留在公司處理事情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打道回府。再加上你變強硬了隐形眼鏡也不戴了……以前的段黛可是溫溫柔柔的很好說話呢,哪像你這樣總是陰陽怪氣的。”
他微微一笑:“為什麼會這樣呢?因為你不是段黛吧?那麼你是誰?”
段黛已經把冰淇淋吃完了,正咔嚓咔嚓咬着蛋筒。
鄧辭見狀:“對,段黛吃東西很可愛,不會像你這樣豪放,根本不顧及形象。”
說着說着他笑容更深了:“放心好了,我不會揭穿你的。”
“用不着在這踩一捧一的,”段黛漫不經心的把手裡剩下的冰激淩包裝紙對折了一下,“你就算說出去,也沒有人信啊。”
鄧辭又笑了:“所以你是承認了?”
段黛沒說話,隻是定定地看着他。
自從穿越來之後,段黛隻顧着消化自己成了另一個人的事實,以及如何收拾原主目前身為虐文女主的困境,根本就沒想過會不會被其他人發現這件事。
穿書之前,段黛就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從來隻把穿越之類的事情當小說橋段來看,根本不會當真。就連什麼塔羅牌算命她都覺得純粹是對号入座罷了,一切超自然現象都是無稽之談。
在她看來,身邊大部分人既然都是無神論者,那應該就不會相信穿書這種荒謬的事情。她一來就遇到了差點被流氓侮辱的事情,說是受了刺激後性情大變也是完全說得過去的。
父母沒有發現,哥哥沒有發現,男朋友也沒有發現……偏偏是鄧辭這個隻偶遇過兩次的人發現了。
段黛雖然驚訝,但冷靜下來之後也不覺得多麼慌張。她一點也不怕鄧辭會出去說什麼,且不說會不會有人相信,就算是真有人信了又能怎麼樣呢?
鄧辭卻興奮了起來:“不說話就是默認了!所以你這殼子底下果然是換人了吧?我就知道,哈哈哈哈哈……”
他手裡的冰淇淋已經開始融化了,有些順着蛋筒的邊緣慢慢滑動着,一點一點的往下淌着。直到手上傳來冰涼的觸感時,鄧辭才意識到這個問題,趕緊低着頭把邊上化掉的部分舔幹淨。
看起來像狗一樣。段黛在心裡默默道。
鄧辭很是狼狽的把冰激淩快化掉的部分都吃掉了,意識到段黛在盯着他看後又有些僵硬。他低着頭摸出紙巾來擦了擦嘴,然後才慢慢地擡起頭來。
“原來的段黛呢?她去哪了?是飄在你周圍還是……”
段黛兩手一攤:“不知道。可能她去了我那個世界,也可能就是沒了。反正我是不知道她在哪。”
聞言鄧辭咧開了嘴,笑得更高興了。
“我比較奇怪的一點是,你為什麼對我的敵意這麼大?看你現在遊刃有餘的樣子,應該是繼承了段黛的記憶吧。她這個戀愛腦意識不到陳方烨的渣,還觍着臉讨好那個看她不順眼的親哥,外人看了怒其不争很好理解。但是我對黛黛還是挺不錯的吧,你為什麼這麼對我?”
鄧辭說出來了他的疑惑。
段黛将疊起來的包裝紙又重新展開,方才折過的地方已經出現了一道白痕。
從原主的視角來看,鄧辭應該是唯一一個一直對她很好的人了。他不會像陳方烨和段墨那樣見到鹿穎就扔掉大腦,也不會對她冷嘲熱諷,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說她是撒謊賣乖裝可憐。
鄧辭一直都是和顔悅色的,耐心地聽着她的委屈,輕聲細語地安慰她。
“哦,你覺得你對她很好是嗎?”她輕聲詢問。
看着鄧辭一臉笃定,段黛彎起了嘴角:“你是說,高中的時候跟同學們說‘她像條狗一樣,招招手就過來了’是對她好呢,還是豪言壯語說‘她這樣的傻逼隻會舔我,根本不可能和别人談戀愛’是對她好呢?”
鄧辭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你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