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幫人集結去了叔叔的公司讨要說法。”
桃西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淚水一瞬間湧上眼眶。
她好像總是把事情搞砸。
“這個事不是你的錯。但是小桃,你要學會長大。”
“叔叔......對不起。我....是覺得很對不起她們,也想替爸爸贖罪。”
“叔叔知道你是善良的孩子,但是得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才能考慮幫助别人。你爸爸這個案子,所有涉案金額都是記錄在案的,到時候立案了,判決下來,該賠的賠,該罰的罰,輪不到你去處理。”
女孩哭得可憐,譚明宗看着心軟:“你來找我的第一天,我就提醒過你,你爸爸大概料到了這天。我以為你聽明白了。”
“我、我用着那些錢,良心不安。”
“你擔心是涉案金額?你爸爸不至于這麼糊塗。”
聽到這兒,桃西再也忍不住,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滑落。
“那個律師我會讓人去處理,你先回去等消息。千萬不要再沖動行事了。”
桃西鄭重點了頭,走了老遠才想起轉學的事還沒跟譚叔叔提。
商梨的工作室開業剪彩儀式結束,她招呼着前來道賀的朋友,望向停車場外,沒看到那張熟悉面孔,心裡微微失落。
給李庭修發去信息時,她就猜到他不會來,但還是存了一點點僥幸,覺得哪怕人不到,也應該會送個花籃,沒想到都是她的空想。
“裝修真不是一般的漂亮,不虧是出國留過學的,品位就是不一般。商梨啊,恭喜開業哦。”
開業儀式邀請的名單,商梨都是斟酌後才寫的邀請函,但眼前這個人——
衣服材質毫無質感,妝容劣質,渾身上下透着寒酸,根本不可能存在在她的社交圈。
面孔有些眼熟,大概是高中或者初中時代的某個同學,但她不想跟無用的人扯上關系。
女人遞過來花束。
商梨沒接,給旁邊員工一個眼神,就轉身往裡走。
員工很快明白過來她的意思,上前攔住欲要進門的女人,笑容可掬:“您好,麻煩出示一下您的邀請函。”
“我跟商梨是老同學,要什麼邀請函哦。”女人喊着,見商梨遠去的背影,伸長脖子嚷叫起來,“商梨,你跟她說說,我們是同學啊——”
商梨走進衛生間,聲音被徹底隔絕在身後。
今天受邀來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報了舞蹈培訓,但願能有好成果,也不枉費她費盡心思辦了這場開業派對。
洗好手,商梨拿出口紅描唇,看着鏡子裡妝容完美、幹練精緻的自己,揚起嘴角露出得體的微笑。
衛生間裡面傳來沖水的聲音。
“對了,你要不要給你女兒報班?”
“什麼班?”
“商梨的班。她這場開業派對的心思不是很明顯?就是拉人頭來了。”
“算了吧,能來刷個臉已經夠給面子了。”
“我也不想,但我公公臨來還提醒我,讓我務必捧場,說是她媽媽之前叮囑過的,讓不要損人家面子。”
“管她的,到時候你就說忘了呗。況且你看譚家有人來嘛?一個繼女,說句實話在譚家也是仰人鼻息,又不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而且她媽沒準就快要被掃地出門了,你不知道前幾天鬧的那事兒吧?說是有人大着肚子上門逼宮了——”
兩人一邊說一邊出來,冷不丁看到商梨人就在外面,瞬間面色慘白。
商梨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手掌,努力克制着身體的顫抖,直到兩人落荒而逃,才筋疲力歇雙手撐在洗手台上大口喘氣。
眼眶裡泛起濕意,她深呼吸平複情緒,快速拿出手機。
把李庭修的名片推過去後,讓對方盡快約好見面時間,并把約見地址和時間發給她。
“你李阿姨的幾個朋友都說要把家裡孩子上的舞蹈培訓班退了,以後都換成你來教。我說了隻要你人回來,創業的事不擔心。”
“大哥二姐怎麼沒來?”譚明宗的一雙兒女。
商雨柔愣了一下,笑的有些勉強:“我跟他們說了,都說忙,抽不開身。不過你譚叔叔送來了花籃,門口最大的那個 。”
商梨冷笑,也不再理她,徑自朝外走。
商梨是踩着點來到餐廳,李庭修跟高選正好談到尾聲。
看着高選都要咧到耳根的嘴角,她就猜到事情已經成了。
“但願沒有打擾到你們。”
高選原先對商梨還有點意思,但經此後,他是明白了郎有情妾無意,而且商梨明顯心系李庭修,于是快速收起心裡的那點小心思。
更何況輸給李庭修他是心服口服。
這個設想,他跟過無數人說起,連帶家人也都暢談過,但無一例外,全都不看好。甚至好多投資人都給他潑冷水,覺得這種設想能做得成天方夜譚。
跟商梨提起時,他沒抱多大希望能成,這場會面他甚至都沒有特意打扮梳洗過,一身格子衫搭配洗得發白的牛仔褲,标準的程序員裝扮。在看到李庭修這個比他還年輕的英俊男人後,更是笃定了他的猜想。
隻不過後來的發展逐漸偏離他的預想,李庭修年輕但思維超前又敏銳,很容易就抓住構思的重點,一邊跟他了解想法一邊替他完善思路,直到理出一整個完整清晰的脈絡。
他興奮極了,感覺全身的細胞都在跳躍。
談完股權的問題,簽字,800萬投資款直接就到了他的賬上。
直到現在,高選還有種如置夢中的感覺。
“哦哦哦,李總,那我先回去了。”高選很自覺起身,将主場讓給商梨。
人一走,周圍安靜下來。
商梨叫服務員送上來白溫水,看向李庭修,目光不由自主膠着了幾秒:“看來你們談得很開心。”
他今天穿得很正式,西裝革領,十足的貴公子氣派,配上這張絕佳的面孔,隻是一眼就讓人心神蕩漾。
商梨不由想到高中時代,那時候的他,青春張狂,眉宇裡盡是輕狂的肆意,像一團燃燒的火。
後來從别人那裡得知他是勝鼎集團的公子,商梨對他的關注更多了。
他真的不是好接近的人,那時候商梨費了不少勁兒,好在他欣賞聰明的人,她也因此進了他的眼.......
“一般。”
男人淡淡應着,接過助理遞來的東西,提筆簽字。
商梨看清楚那是支票,心裡的歡喜一瞬間凝結。
“這是10萬。”
他把支票推到商梨面前,眼神依舊是冷冷的,動作幹脆利索。
“等等。”在他起身準備離開時,商梨喊住他。
“你以為我做這些是為了錢嗎?庭修,我愛你。”
就像以前一樣,商梨從不掩飾她的企圖,在第一次獲得他的注意的時候,她就毫不避諱說想跟他做朋友。她也隻跟有錢人做朋友。
男人原地站了兩秒,低笑:“你沒那麼偉大,商梨。”
商梨想反駁,男人打斷她,像将她從頭到腳剝析得一幹二淨:“拿着吧,我知道你需要。”
商梨僵在原位,像從頭到腳被澆了一盆冷水,僅存的一點遮羞布被完完全全攤開。
查封房子的人是在中午太陽最猛的時候來的,桃西煮的面還在鍋裡,咕噜咕噜冒着氣泡,一如她沸騰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