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不謝的安排非常細緻,除了精緻可口的飯菜,還安排了雜耍和戲法,甲二席始終歡聲笑語,引得其他席位都矚目而望,奈何始終也看不見甲二席間的境況,尤其是甲三席的範柏勝,唐風還有幾個世家旁系子弟,唐風曾偷摸到甲二席門前,聽出了裡間傳來的柳珘和葉砺的聲音,回報範柏勝時更是恨得牙根直癢,範柏勝咽下一杯酒,惡狠狠的道:“陰魂不散,出來尋個樂子還遇到這些個鳥人,還坐了甲二席,簡直可恨”。
唐風道:“這幾個人跟狗皮膏藥一樣,我們走哪兒他們貼哪兒,連銀巧娘子都霸占去給變戲法取樂了,不知道會不會叫玉音姑娘過去給唱曲”。
範柏勝氣急敗壞的把手中的酒杯捏得“咯吱”作響,甲三席的門卻在此刻被叩響,唐風拉開門,玉音笑臉盈盈的站在門前,屈身作揖道:“範公子,奴家來遲了”。
範柏勝轉怒為喜,忙把她迎入席間,又是端茶又是送水,對玉音呵護備至,唐風與一衆世家旁系面面相觑,隻能低頭喝悶酒,不敢多言。
不知不覺月上中天,一花樓内的燈光暗了下來,一個婀娜的身影提着一盞花燈緩步走上演舞台,引起所有賓客的矚目,顔不謝身着紅衣,緩步在舞台中央站定,欠身作揖後開口道:“一花樓主顔不謝,見過各位貴客,一花樓衆娘子誠願各位貴客盡興歡樂,愉渡今宵”。
言畢,顔不謝将手中的花燈高高舉起,站在甲二席窗前的銀巧纖手一擡,顔不謝手中的花燈迸射出燦金色的光芒,令人炫目,樓内所有燈盞亮起,燈火通明,顔不謝不知何時從台上隐去,一位身着白紗仙衣,彷如月宮仙子的美人立于台上,琴箫和鳴,美人眼波流轉,靈動的舞姿令人驚歎,台上升騰起一陣煙霧,潔白翻騰如雲浪,美人彷如在雲間起舞,樓内所有賓客均看得如癡如醉,一舞畢,全場雷動。
銀巧坐在焱雀身邊,笑臉盈盈的問:“焱姑娘,我們一花樓軟玉娘子的舞姿比較宮内舞倌如何?”
焱雀心道我又還沒看到過宮内舞倌跳舞,扭頭見銀巧一臉期待的望着她,正色道:“那自然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銀巧滿意的點點頭,此刻台上的舞姬已翩然離場,又一抱着瑤琴的紫衣美人登台,她的容貌并非驚為天人,卻似天然去雕飾的一塊璞玉,素淨秀麗,銀巧道:“焱姑娘,這是樓内歌喉最為美妙的玉音娘子,最擅……”,話到此處,銀巧的目光從甲二席間所有少年男女們的臉上劃過,接着調笑道:“最擅愛意綿綿的情歌”
蘇一心仍舊臉紅得最快,柳珘和葉砺二人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各自端起酒來猛灌了一口,焱雀卻沉思道:“聽聞顔娘子天籁之音,不知今日是否登台?”
銀巧搖頭,道:“樓主多年未登台獻藝了,玉音娘子深得樓主真傳,必不叫姑娘失望”。
玉音娘子在舞台中央側身坐下,纖纖玉手拂過瑤琴,美妙而婉轉的琴音,合着動人的歌聲,彷如夜風中沁人心脾的花香,詞曲裡果然充滿了纏綿悱恻的愛意,聽得焱雀渾身酥麻,如癡如醉。
蘇一心抿了一口酒,目光遊離,最後落在認真聽曲的焱雀側臉上,久久徘徊。
一曲盡,玉音娘子起身拜謝,全場喝彩,玉音娘子下台後,又一碧色紗衣,長發高束,容貌清冷的美人雙手持劍上台,焱雀疑惑道:“樓中還有娘子習武嗎?”
銀巧道:“溫香娘子習的是劍舞,非真正的劍術,隻是為了精緻好看,全無攻擊能力,焱雀姑娘也使劍,看起來應别有一番滋味”。
焱雀剛想問你如何知道我也使劍,突然想起自己在一花樓拔劍架在美人頸邊的場景,不由得悻悻然不再多言,隻專心望向台上,台上美人的劍踩着鼓點舞出一片銀亮的劍花,靜如處子,動如脫兔,半空中紛揚灑下金色的細沙,在樓内燈火的映照下一片光華璀璨,焱雀瞧得目瞪口呆,她着實沒有想到,全無殺意和戾氣的劍舞竟如此的優美動人,今夜真是大開了眼界。
樓内美人陸續登台,使出看家本領,引來樓内陣陣喝彩,最讓焱雀印象深刻的除了劍舞外,就是銀巧的戲法,銀巧竟憑空幻化出一頭貌似上古神獸麒麟的巨獸,惹得樓内陣陣驚叫,巨獸在台上怒目狂吼,随着銀巧揚手,巨獸騰空躍起,在即将撞上屋頂時瞬間如霧彌散,半空中飄起花雨,賓客們直到花瓣落滿全身才回過神來,皆是慨然驚歎。
一花樓的大門卻在此刻被狠狠撞開,深夜的冷風灌了進來,卷起花瓣漫天飛舞,樓内燈火一陣忽明忽滅的晃動,所有人屏息斂聲,禁軍副統領葉新塍跨步而入,門外是整齊列隊的禁軍将士,葉新塍拿着禦令,高聲道:“禁軍奉旨拿人,不相幹者速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