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袋在她的嘴裡搖晃，她的步伐依舊穩定而迅速。

“桃桃，來把這個吃掉。”莫伊咬穿藥瓶，叼着藥喂進桃桃的嘴裡。

做小貓的好處就是當她想喂另一隻小貓藥時，不會像人類似的要和小貓鬥智鬥勇。

“我馬上再回來。”莫伊碰碰桃桃的鼻尖，再次返回藥店。

就在莫伊幾次往返藥店時，灰狸花居然循着莫伊的味道找到了這裡。

攔在莫伊的前面，灰狸花很生氣，耳朵微微貼着腦袋，垂着尾巴緩緩踱步：“莫莫，你是壞小貓。”

“我之後和你解釋。”莫伊不僅擔心灰狸話耽誤時間，還怕灰狸花會感染病毒，“你先離開，我等下就去找你。”

灰狸花卻更不走了，她嗅了嗅，伸出爪爪埋了埋，嚴厲道：“是不好的味道。莫莫，你接觸了什麼？”

“。”莫伊沒轍了，也不知道灰狸花能不能聽懂，但也隻能給她講清楚，“我的姐姐桃桃生了很嚴重的病，我要把這些藥帶去救她，你不要來，你來的話，呃，你也會生病的。”

灰狸話停住腳步，微微歪頭，好像在思考。

也不知得出了什麼樣的結論，灰狸花隻是上前叼起莫伊的藥袋：“莫莫是小小貓，拿不動，我幫你。”

這。

莫伊猶豫了一下，她知道自己需要幫助，但她不想連累灰狸花。可是，灰狸花這樣一個天然的自認為是貓王的照顧者和統治者，她知道自己說什麼也無法改變灰狸花的想法。

“好。”莫伊先帶着灰狸花過去張書文家，把藥品放下後再帶着她去藥店。

灰狸花遠比莫伊強壯和敏捷，有了她，總算能從藥店中拖出更多的藥物和補給。

一大一小兩隻貓貓緊密合作，快速高效地将所有需要的藥物運回桃桃所在的地方。

灰狸花停在客廳裡，以防禦者的姿态守護在樓梯口，莫伊則找來礦泉水，讓它滾進地下室。

“桃桃，别害怕，我在這裡。我會一直陪着你。”

莫伊繼續喂給桃桃各類藥片，有的藥片很苦，小貓又不能像人類一樣用水來幫助服用，桃桃被苦的睜開眼睛，虛弱的眼神中充滿了痛苦：“莫莫，好苦，不吃。”

心簡直揪成了一團，但她不能就這麼由着桃桃：“乖，吃下去。”她小心翼翼地把藥片推進姐姐的嘴裡，用舌頭舔了舔她的鼻子，幫助她吞咽下去。

把袋裝葡萄糖拖過來，用爪爪撕開包裝袋，葡萄糖溶液滴滴流出，莫伊柔聲哄着桃桃：“好好吃藥，你嘗，這就有甜甜的水。”

桃桃乖乖伸出舌頭輕輕舔舐，果然神态看來舒服許多。

“對，就是這樣。”每次桃桃好好吃下藥或者葡萄糖，她都會用鼻子輕輕觸碰桃桃的額頭，輕聲鼓勵她：“你要堅持住，我們會好起來的。”

不過隻有葡萄糖還是不夠營養。

羊奶粉也是這樣先撒到地上，再給礦泉水瓶上用爪爪開兩個洞，水混合奶粉再用爪爪小心攪拌，讓奶粉溶解成奶液。莫伊自己先舔了一點奶液嘗了，确定沒問題，而後讓桃桃也喝下一些。

“你一定要喝下去，這樣你會感覺好一點。”莫伊用頭抵着桃桃，給她加油打氣。

吃下藥的桃桃顯然好了不少，盡管動作還是非常緩慢，每一口都顯得那麼艱難和費力，但總歸是吃下了不少。

時間在緩慢流逝，灰狸花在樓上假寐，莫伊也一直沒有停下。每隔一陣子，她就會喂藥、喂水、喂食，不斷地安慰着桃桃。她自己也吃了藥，勉強算作預防。

她的小身體靠在桃桃的身邊，兩隻巴掌大的小貓依偎在一起，呼吸都變得一緻。

第二天。

莫伊感受到自己的心髒處源源不斷的氣穿透而出，而這股氣和之前的都完全不同，是一種帶着太陽香氣、毛茸茸暖烘烘的氣。

最後一次喂了桃桃藥物，莫伊給灰狸花反複講述這些藥物要怎麼用，确保她記住後，莫伊使用百般手段終于讓她也先吃幾顆藥預防。

而後才放心循着天道的提示音，離開這次的世界。

————

莫伊走後，灰狸花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下去地下室把桃桃叼到樓上。

好歹樓上的感覺沒有樓下那麼臭和可怕，不詳和死亡的氣息也少了很多。

她給自己找來了飯，雖然看不懂，但還是津津有味地睡在沙發上，看着那個巨大的發出聲響的大盒子。

——張書文死後就一直沒有關上的電視正在播放當日新聞。

昨晚上不知死了多少人，以至于官方直接發布緊急狀況通知，勸告各位居民短期内不要出門，注意防範。緊接着的案情分析節目，應邀而來的資深刑警給出的案例，是一個小有名氣的網紅。

小k。

正如那許多人一樣，在網上利用小狗小貓圈錢，實際上為了流量不停地喂着邊牧包子高油高鹽食物的小k，被人發現像是有大型猛獸給他撕成了碎片一樣，凄凄慘慘地髒了一整個屋子。

而他的小狗包子，則不知所蹤。

“有可能是家中寵物發狂，導緻這一系列的慘案嗎？”主持人帶着引導性抛出問題。

“經過法醫鑒定，這種程度的傷痕，至少也要是猛獸，大概老虎那樣的猛獸才可能做到。”刑警委婉否定。

但是主持人卻不依不撓，不停地把話題帶回磁場變化、寵物狂化等命題。

他的目的，是引導仇恨；而他不知道的是，原本隻是循着虐貓視頻而去複仇的小生靈，早已失控。

這座城，正在逐漸變成貓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