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景象顯示這是一個晴朗的早晨,而不是下午,更不是半夜。這是明晃晃的提示。不過暫時沒有足夠的線索,就還不是查看鐘表的時候,更重要的是——
她盯着黑黢黢的床底,咬牙閉上眼睛,蹲了下來,努力做着心理建設。在腦海裡不停地重複:“沒什麼好怕的,你可以的,你能行。”她慢慢地睜開眼。
什麼也沒有。
她松了一口氣,站起來大步走向床頭。床頭貼着一張作息表,這是另一個顯眼的突兀之處。一周七天,每天的安排卻都是一樣的:8:00 早餐要吃健康;10:00 洗澡要保持潔淨;14:00 鍛煉 堅持運動;18:00 睡覺禁止玩手機。
莫伊皺了皺眉,這不就是密室遊戲裡常見的小提示嗎?隻要按照提示操作就能通關。隻是,真的有那麼簡單嗎?她再次看向大鐘。如果這是現實中的密室,場景自然不會改變;但這裡顯然是超自然的存在,那麼場景是否會像電子遊戲一樣,找到關鍵線索後發生變化呢?
她還是對大鐘置之不理,轉而去尋找是否有其他的鐘表。她需要足夠的證據,來證明她的猜想。
房間構造簡單,一張雙人床,床下有一個裝滿廢紙的盒子,她倒出所有的垃圾,發現了一塊破舊的手表;兩個床頭櫃,各有兩個抽屜,都是空的;床尾正對着嵌進牆裡的大立櫃,裡面挂着幾件暗色的運動套裝,最下面的抽屜裡有一個保險箱;立櫃旁邊是連着書櫃的寫字桌,桌上居然刻着作息表。她翻了翻桌上的東西,找到了一本日記、幾本書和其他一些可能有用的物品;寫字桌的側面是陽台,她望了望外面,發現天色和醒來時一樣,而陽台門和房門一樣,都是無法打開的。
卧室探索完畢,她沒什麼猶豫就走進了衛生間。恐怖故事總是發生在這種地方,但大概率十點鐘的時候是要遵守規則進去洗澡的,早去晚去都得去,不如現在就去。
“嘩啦啦!”
她後腳剛邁入浴室,接二連三的水聲就把她吓了一跳。莫伊逐一擰上水龍頭,她走近浴缸,隻見滿滿一缸水裡漂浮着一個鬧鐘的浮影。她略一思索就伸出手,觸到水面的瞬間,一股惡寒順着手臂爬上額頭。來自四面八方的惡意如有實質,但她還是一橫心,閉上眼睛,胳膊直直地伸下去抓住了什麼,迅速拽了出來。
她迅速竄回卧室,衛生間門關上的瞬間,一切窺視的邪惡的視線都消失了。她揉了揉胸口,平複了快要跳出的心。她打開手掌,一個小巧而濕漉漉的鬧鐘躺在手心裡。
這三個壞掉的時鐘各指向不同的時間。不容莫伊再多思考,窗外天色突變。狂風大作,驟雨傾盆。屋内紅色的液體從牆裡滲出,昏暗的光照更附上一層血色。所有陰暗的角落裡都長出帶着濕氣與陰險的孢子觸須。莫伊直接動手,把所有時鐘的指針撥向八點。
所有不詳的景象再次消失,大鐘竟然開始回轉,發出令人牙酸的鏽蛀齒輪咬合時的嘎吱聲,指向七點五十七分卻改變了轉向,開始向八點前進。
莫伊若有所思。
八點到,整個房間突然活了過來。四處都是報時的聲音,莫伊不耐地捂住耳朵,卻仍擋不住各種尖銳的、墩重的吵鬧聲往大腦裡鑽。聲音停下來後,咚的一聲巨響,座鐘的鐘盒向外彈開,房間内立刻充滿了舞台般故弄玄虛的煙霧。随着視野漸漸清晰,霧中輕松愉快的舞曲也逐漸減弱,一個人影出現在鐘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