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手。”江逸年收拾好醫藥箱,小心翼翼地避免碰到沈筠手腕和腳腕的傷口,白皙的皮膚上哪怕隻是幾道劃傷看着也挺觸目驚心的。
要說這傷是怎麼來的,還得追溯到沈筠在月神星和穆爾宇對峙的那天。
當時在沈筠說完追蹤器的事情之後,門外很快就響起了敲門聲,來者是誰都不用細想,沈筠以為穆爾宇會從另外的門溜走,沒想到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正門口,在伸手打開門後,當着沈筠和前來捉捕他的星際警察的面前一個轉身,變回了兔子模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逃離開了這間屋子。
沈筠見狀沒有片刻思考,同樣變成了兔子快步追了上去。
穆爾宇看上去對附近的街道很是熟悉,專門就往犄角旮旯裡鑽,沒一會兒就甩開了剛剛跟着的星際警察,隻有沈筠還能跟着他前鑽洞後爬樹,兩個毛絨團子飛速移動,後面那隻窮追不舍,和前面那隻差距絕對不會超過三個身位。
“我等他跑累了,上去兩腳就給他絆倒,他倒是比我想象中能跑,要不是後來星際警察追上來,就又給他跑了。”事後,沈筠跟江逸年回憶起來,還隐隐有些興奮,一改他平時習慣性平靜的模樣。
“我看你也挺能跑的,不僅能跑,還會打架。”江逸年臉色沉沉,這兔子絲毫沒把自己的安危放心上,天知道他從星際警察那裡帶回滿身是血的兔子的時候心都要跳出來了,專門把正在附近星球度假的容弋薅回來,接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容弋給沈筠洗澡上藥,雖然後來知道隻是手腕腳腕有點劃傷,出血量多看着吓人而已,但江逸年依舊是沒把心收回肚子裡。
“阿逸——”沈筠自知理虧,扯住江逸年的袖子主動示弱,“我錯了,我很疼。”
江逸年:“……”
這兔子真是有本事。
好在是傷勢不重,沈筠也不在乎這點看起來很嚴重的小傷,但江逸年在乎,等沈筠從兔子恢複人形沒多久,江逸年直接就把沈筠帶去了醫院,還順帶給這兔子做了全身檢查。
“傷口問題不大,勤換藥就可以,倒是你這個體質……”頭發花白的醫生扶了扶眼鏡,看了看沈筠已經恢複的病例,“哦是月神是吧,那也不奇怪了。”
江逸年帶沈筠去的醫院是一家連鎖于各個星球的私立醫院,價格高于普通醫院兩倍,但私密性較高,并且所涉及的範圍較廣,具體表現在,月神星上也有一家,一些信息互通原則,這家私立醫院哪怕不在月神星上,依舊可以醫治月神。
“醫生,他體質怎麼樣?”江逸年問。
“是之前吃過強效藥嗎?”這醫生看上去年紀是不小了,手指倒是很靈活,指尖在投影到眼前的全息屏來回倒騰,飛快地對比着沈筠身體的各項數據。
“是,不過已經停了一段時間了。”
沈筠這句話說完,江逸年在旁邊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
這事沈筠一直沒和江逸年提,其實從亞利星回來之後開始,沈筠就發現自己的體質貌似有了變化,不知道是之前治療水土不服的強效藥吃多了還是白念給他特殊的營養劑效果強大,總之每到一個新星球,他隻會剛開始有一些輕微的不舒服,扛過這一段不舒服,他的狀态就和在月神星沒有區别了。
“奇怪,也不像是完全被藥物幹擾,但是體質好像和普通月神不太一樣。”關于月神的身體情況從前往往會被作為案例供該連鎖醫院進行分析,所以這位醫生也知道大概普通月神的情況和現在的沈筠很不一樣,“不過,這也算是好事,往後你想去任何星球長住都可以了。”
原本江逸年就因為沈筠受傷這件事情心裡不痛快,現在又多了一件事:“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其實最早沈筠有些賭氣心理,畢竟江逸年前面瞞着他的事情那麼多,他就這麼一件事晚點說又怎麼了,後來發生了太多沒預料的意外,導緻沈筠自己都快忘了還有這回事沒和江逸年說。
所以一路從醫院出來,江逸年整個人氣壓都很低,牽着沈筠一言不發,沈筠走在他旁邊,想主動說點什麼緩和一下氣氛,注意力全放在江逸年身上都沒留神身後有人急急忙忙跑過差點就撞到他。
“小心。”江逸年餘光時刻注意着沈筠的動靜,見狀從握手轉換成握腰把他抱進懷裡。
“阿逸,你在生我氣嗎?”沈筠靠着江逸年肩頭就沒打算離開,對方身上熟悉好聞的味道讓他充滿了安全感。
“沒生你氣,”江逸年頓了頓,“好吧是有點生氣,但我之前也瞞了你不少事,而且這對你來說,算是件好事。”
“你可以生氣,”沈筠從江逸年懷裡探頭看着他,“不過你要告訴我,我該怎麼哄你。”
兔子眨着漂亮的眼睛,漆黑的瞳孔滿是真摯,江逸年一下子就心軟了,他重新把沈筠摟進懷裡,無奈地氣笑了一聲,說了句之前說過的話:“真是一直要輸給你了。”
心軟歸心軟,但沈筠再次提起他追趕穆爾宇的事情,江逸年依舊會臉色不好,就會有他一邊幫沈筠上藥,一邊哼哼唧唧表達自己的不滿,當然,被沈筠兩句話就能哄好。
穆爾宇的最終判刑是在沈筠回到天納星之後的第五天,一樓客廳的全息屏播報着星際總法庭對穆爾宇的最終審判——終身監禁。
沈筠靠在沙發上聚精會神地看着反複滾動的新聞,一條一條地羅列着穆爾宇的所作所為,包括參與非法研究在内的各種事情,原來穆爾宇并不是八百多年都休眠在膠囊裡,他期間還出來過不少次,替每一任組織負責人出謀劃策,許多事情穆爾宇雖然沒有參與,但他仿佛是一顆不能缺少的螺絲釘,和之前季昌平還有裴千他們所做的所有形成了閉環,看到這裡,沈筠閉着眼睛按了按太陽穴。
裴千最後和他說的那兩句話,是挑釁也好,提醒也好,最終的結局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