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它們,就是人類創造出來的啊。
江逸年同樣制作了他自己的等原仿生人,也該是在星際拘留所待上一陣子的,但由于他前面供出月神研究組織和比個二集團不少事,前後功過相抵,隻是做了個口錄就離開了拘留所。
沈筠前腳剛接到江逸年,後腳就接到了白念的信息,隻有兩個字:再見。
他作為多年前幸存下來的那批仿生人之一,是新宇宙聯盟首要銷毀的對象。
“其實我也知道我早就不該存在了,這次,應該是最後一面了。”
那天在洛斯星沈筠的家裡,白念離開前,對沈筠和江逸年說了這樣一句話。
“他在我這裡一直都沒有好人牌,”沈筠把白念的消息開權限給江逸年看,“但是如果他真的消失,我好像有點難過。”
“他少說在宇宙中存在了有一千多年了,哪怕是他在類人,也無法對着整個宇宙中的任何事物産生感情,尊重他的選擇吧,”江逸年捏了捏沈筠的後脖頸,“隻要我們沒忘記他,他就會一直存在。”
江逸年這話說得挺鄭重,沈筠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前段時間他們第一次落地比特星的時候,當時兩個人還處于猜疑的狀态,江逸年曾經說過一句話:“我們家族一直以來都是推崇水葬,對我來說,遺忘即消失。”
從前他不知道江逸年嘴裡哪句真哪句假,但現在沈筠突然覺得,也許那确實是江逸年的心裡話,也是,人活着這幾十幾百年,最終隻會成為一段記憶,被人記住了,那麼就不會消失。
……
天納星曾經以制作仿生人出名,所以這顆星球上的仿生人公司,在這場“仿生人整頓”中是重點對象,沈筠和江逸年離開果然星後就直奔天納星,一來,看看星球上的具體情況,二來,也看看戚然。
沈筠之前有意讓戚然晚點知道季昌平的所作所為,但現在關于月神研究組織最後的判決同步在了整個宇宙,想必戚然想不知道都難。
不過意外的是,兩個人并沒有在第二次公司找到戚然,這時候第二次公司正在進行仿生人排查,沒時間接待沈筠和江逸年,隻丢下一句“戚然早就辭職了離開天納星了”。
戚然離開了天納星?那她會去哪裡?洛斯星不太可能會回去了,戚然認識的人也不多……等等。
“阿逸,你有喬斯伊女士的聯系方式嗎?”
“我有。”江逸年瞬間和沈筠共腦,他邊應聲,邊點開手環給喬女士打了通訊。
對方接得很快。
“嗨咯啊,江逸年,沈筠。”喬斯伊看上去并沒有在探險,而是穿着簡單舒适的運動服,在一個環境良好的莊園裡,她的身後是大片的果園,看上去正是豐收時節,滿是紅彤彤黃澄澄的果實。
“喬女士,你這是在休息嗎?”沈筠問。
“是啊,最近打算多陪陪我母親,你們要看看她嗎?”喬斯伊把鏡頭一轉,喬乙人女士正惬意地躺在藤椅上,優哉遊哉地吃着水果。
前不久她也作為證人把她在比特星發現白骨被月神研究組織威脅禁止探險的事情告訴了星際總法庭,不再年輕的探險家站在證人席,一字一句地控訴着月神研究組織那些非人的行徑,她的語調穩重平緩,而她的眼底,依舊存在着曾經的熱血。
“老人家怎麼樣?”江逸年問。
“憋屈了好久終于抒發出來,最近心情好得不得了,還說要和我再次徒步冰川呢。”喬斯伊眉眼彎彎,說完後又把鏡頭轉了轉。
在喬乙人旁邊的,是同樣惬意地躺在另一張藤椅上看紙質書的戚然。
喬斯伊:“小然,要不要和他們兩個打個招呼?”
戚然:“誰啊?”
喬斯伊:“那兩口子。”
“好久不見。”戚然把書擱在了肚子上,全身上下隻動手搖了搖,算是和沈筠還有江逸年打招呼,“别擔心我,我一切都好。”
江逸年:“後面有什麼打算?”
“我已經辭了工作,打算和喬姐姐還有喬阿姨一起徒步冰川,實驗室待久了都忘了怎麼呼吸新鮮空氣了。”戚然舒服地伸了個懶腰,然後說,“等我們回來了,找你們兩個一起吃飯。”
“季舒言”作為半個等原仿生人同樣要被銷毀,那麼以後這世界上就不再會有季舒言了,隻會有一個追求自然自由的戚然。
畫面那頭的天氣似乎也很好,湛藍的天空萬裡無雲,微風輕拂,自在悠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