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唯一的活路就是将事情鬧大,等待朝廷招安。
謝令按照公子的吩咐說完了那一番話,果不其然就見劫匪臉上都出現了動容、猶豫之色,不多時就投降了,他舉着火把、視線從人質面容上掃過,卻是沒有看見葉姑娘。
心中沒由來慌亂,他沉聲問道:“人質都在這裡了嗎?”
聞言,才有一個劫匪猶豫之下開口道:“回大人,方才有一個人跑出去了。”
想必那位就是葉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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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此話,謝令并非覺得松了口氣,反倒是更加憂心忡忡,也不知這葉姑娘到底是如何想的,竟是如此膽大妄為,三更半夜她一個弱女子在荒郊野外逃生,也不怕遇見什麼豺狼虎豹,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顧不得多想,謝令先是揮了揮手讓官兵去搜尋葉清清的蹤迹,而後這才騎馬前去找公子。
那廂謝虞之騎馬上山,恰好遇見了往回走的謝令,謝令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複述出來。
聽完事情的經過,謝虞之便擺了擺手、讓謝令下去處置這些流民了,他則一人前去尋找葉清清的蹤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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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烏啼,霜雪滿地,葉清清扶着樹幹喘了會兒氣後就開始繼續趕路,雖然知道劫匪隻是為了挾持他們當人質,可若是與官府沒有談攏,隻怕人質就會有性命之憂,劫匪為了逼迫官府、做出些殺雞儆猴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可能。
她還想回家,她不想死。
她不信旁人,隻信自己。
休息過後,她便繼續朝前趕路,這個時候倒也不覺得累了,滿腦子都是她要活下去的念頭。
清朗的月光在腳下鋪成了一條長長的路,不知道走了多久,葉清清忽然聽見了越來越近的馬蹄聲,她愣了一愣,還以為是劫匪追上來了,立刻就加快速度跑了起來。
可是或許是因為她太累了,右腿膝蓋忽然一軟,緊接着就重重摔在了地上。
馬蹄聲越來越近。
月光如霜,馬蹄聲愈來愈近,謝虞之見她摔倒在地,并未翻身下馬,而是勒緊缰繩騎馬走近、而後調頭定定地騎馬站在她的身前,居高臨下地看向了她。
恰好葉清清也在此時擡眸朝前看去。
兩人目光交錯。
如同之前的每一次見面一樣,謝虞之首先看見的都是那雙清澈至極的眼眸,傲雪寒霜的一雙美人眼,當真是讓人恨不得親手将她的傲骨一寸寸摧毀。
夜色悄無聲息蔓延,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葉清清收回了視線,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
“葉姑娘,别來無恙。”謝虞之清淡的目光從她身上掃過,嗓音清冷如是道。
聞言,葉清清并沒有開口說話,她自顧自從地上爬了起來,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垂首打量了一番自己的模樣,語氣略帶嘲諷道:“謝公子真是好眼力,民女都已經狼狽成這個樣子了,沒想到公子竟是還好能認出來。”
話音剛落,遠處便傳來一陣嘈雜聲,沖天火光将荒林映照的恍如白晝,是官兵找來了。
見官兵已經找來了,謝虞之便不再多言,扔下一句話便離開了。
“葉姑娘聰慧無雙,定然能夠想明白在下的意思。”
月色千裡,官兵舉着火把簇擁了上來,見謝公子在這裡自然是不敢開口的,卻不想謝公子竟是什麼都沒有說便離開了,他們這才松了口氣,上前押着葉清清離開了。
劫匪和人質一幹人等全都關到了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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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朱崇倒是沒有想到今夜的事情竟會進展的如此順利,原以為自己有了将功補過的機會,卻不成想翌日這件事情陛下震怒。
劫匪已經劫持了這麼多人,都過去這麼多天了,京兆尹本應該早早發覺,耽擱了這麼久,竟是還好意思舔着臉讨賞?
陛下震怒,當即新仇舊賬一起算,将朱崇直接打入了天牢,三日後斬首示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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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簸一路,曆經千辛萬苦,謝離松終于回到了謝府,早就沒了遊山玩水的清閑氣質,模樣看起來反倒是有些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