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有這出,我多睡一會兒呢。”明檀懶懶道。
京兆尹府的官兵很快就到了,憐月道:“郡主,奴婢再下去瞧瞧?”
“去吧。”明檀道,她自己是肯定不能去看這個熱鬧的。
憐月跟着京兆尹的官兵鑽到了人群前頭,隻見那姑娘這會兒還癱坐在地上,癡癡地看着李世子呢。李世子當然不看她……
“世子,怎麼回事?”京兆尹府帶頭的官兵上前拱手道。
李彌道:“這位女子,當街訛詐。”
“是,是世子撞到我的。”那姑娘急忙道。
那官兵見那女子到這份上了還癡癡地看着李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隻道一聲:“帶走!”
“不,我不走,是世子撞到我的,他要對我負責!”那女子忙道。
“且慢。”李彌攔了一下。
那女子眼中立馬閃動歡喜的光芒,以為李彌心軟了。李彌并不看那女子,隻對官兵道:“光帶她走還不夠,這個時辰,她在此攔馬,又準備充足,連假血都備上了,想必是家中縱容,我要狀告此女及其父親。”
李彌此話一出,地上的女子才徹底慌了神,想要起身,卻發現腳已經麻了。
“下官明白。”官差朝李彌拱手,“世子放心!我們京兆尹府必會詳查此案,給世子一個交代。”
“世子!你好狠的心……”那女子終于嚎啕哭起來,被兩個官差拉起拖走了。
“都散了,别耽誤鴻胪寺的大人們上值!”官差臨走前道。
李彌面上不顯,但眼神難掩厭惡之色,他安撫了自己的白馬一會兒,牽着它往鴻胪寺走去。
圍觀之人散去,憐月回到馬車上,道:“李世子果然是好狠的心,不但要狀告那女子,還要狀告她父親呢。他還說那女子身上的血是假的,不知道他怎麼看出來的。”
“憐月覺得李世子好看嗎?值得女子這樣嗎?”明檀問道。
“不如郡主好看。”憐月道,“奴婢看郡主慣了,看旁人都不覺得好看了。至于值得不值得,奴婢就不懂了。如果生而無望,隻有這一個期盼,便是舍命一博也是有幾分可憐,人說有情癡呢,這大概就是。”
“李世子,害人不淺呀。”明檀笑道。
馬車停在鴻胪寺門口,明檀下了馬車,進了大門,秦大人與李彌正在院中等她。
李彌一見明檀,面露尴尬之色,他先前看見了她的婢女,知道她一直遠遠看着,心下覺得些無地自容。
“兩位大人早。”明檀與兩人招呼。
秦大人與李彌拱手行禮:“郡主早。”
三人一起進了議事廳,秦大人沒有多嘴問門前發生之事,隻說起公務來。明檀與秦大人說起昨夜看眩人曉玲珑耍眩術,提議将民間百藝加入宮宴。
秦大人聞言先是稱贊兩人一番,繼而道:“民間百藝,品類繁雜,難在篩選些雅俗共賞的,二位特使見多識廣,這篩選之事恐怕要勞煩二位了。”
“這事不難。”明檀道。
見明檀應下,李彌自然也隻有應的。
這秦大人眼珠子一轉道:“若是叫人都到鴻胪寺來,地方小,恐又耽誤别的差事,不如二位特使去街上轉轉、瞧瞧?”
明檀瞥了一眼秦大人,這人撮合自己和李彌的膽子,好像比昨日還要大些。
秦大人把頭埋得低低的,不敢看郡主,他有什麼辦法,他隻是想好好完成皇上的差事,順便撮合一對他覺得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罷了。
李彌道:“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說不定有意外收獲。”
“也好,”明檀道,不過,她看看李彌,語帶促狹,“不過世子還是稍作儀容比較好?不然我們怕是寸步難行。”
李彌頓了一息,道:“這也不難,不過郡主是否也要易容?”
“那是自然。”明檀道。
“好好,那就勞煩二位。”秦大人看看兩人這般和諧,已經幻想着兩人未來的孩子長什麼模樣了。
明檀命人去接自己的婢女拂霜來,道:“世子可會易容,不然我婢女可代勞。”
李彌自然說不會,願請郡主婢女代勞。
拂霜來了之後,為兩人上妝,很快,兩個容貌絕佳之人,都成了中人之姿,隻是兩人的眼睛都格外好看,難掩神采。
李彌忍不住多看明檀幾眼,心道若是日後遇到這樣的郡主,自己可要得把她認出來。但轉念他又想,自己應該記住郡主更多的細節,這樣,不管郡主易容成什麼模樣,他都能認出她來。
兩人又換掉官府,青天白日,出去逛街去了。
這邊兩人一離開鴻胪寺,那邊秦大人就把明檀與李彌的行動上報給了皇上。皇上則立馬又派人去禀告太後,好叫太後放心,她看上的外孫女婿絕對跑不了,自己也不再打外甥女嫁兒子的主意。
明檀這會兒心裡仍有些唏噓,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與李彌一起逛街的一日,雖說是為了為了公差,但心裡多少有些别扭。若是前世那個心儀李彌的自己,這會兒心裡不知道多開心呢……可惜呀,可惜……前世的李彌隻讓她丢了面子,又傷了心。
李彌心裡則要比明檀忐忑得多,他不敢離郡主太近,唯恐越發惹人厭。他明白郡主都是為了差事,才屈尊與他同行。
兩人走出去老遠,誰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直走到京城最繁華的朱雀大街,有推着貨物的小販險些撞到明檀,李彌上前将人護在身後,說了句:“小心!”
李彌并未有碰到明檀,隻用自己的身子硬擋了那些貨物一下。
“你沒事吧?”明檀聽李彌悶哼一聲,眉頭微皺,到底問了一句。
“無事。”李彌說着沖明檀淺笑。
明檀神色有些複雜地看着李彌:“你剛才拉我一把就好了,何必這樣硬擋。”
“我,我怕唐突了郡主。”李彌一時竟支吾起來,與早上冷臉把人送進牢裡那個他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