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甯長公主笑道:“那還派了誰?”
“李彌呢。”明檀道。
永甯長公主笑容微收:“他啊,檀兒怎麼肯的?”
“這不是為了給舅舅争臉面麼。”明檀道。
永甯長公主一直疑心自家閨女是兩世之人,前世被李彌給辜負了,這會兒聽說閨女要和李彌一起去辦差,心下便覺得不妥,便又道:“檀兒願意與李世子一起辦差?要麼娘進宮叫你舅舅換個人,徐家或者林家都可以。”
“那不成,這是人家馬球賽奪下的彩頭。娘不用擔心,如今我也不是小時候,不會鬧的。”明檀道。
長公主心說不是怕她鬧,而是怕她對李彌有舊情……人說因愛生恨,萬一閨女其實是一直放不下李彌才這樣,那豈不是有重蹈覆轍的危險?
長公主試探着道:“但是檀兒不擔心,外祖母又要把你許配給他?”
“這不是有娘呢嘛!再說外祖母疼我,我說不嫁,她不會逼我的。”明檀道,“又不是我不嫁他,大梁就危在旦夕。”
“淨胡說!”長公主瞪了閨女一眼。
明檀笑嘻嘻:“再者,李彌也未必願意娶我,他都拒絕了多少姑娘了。”
“不可能!”明驸馬道,李彌又不是瞎子,怎麼會不願意娶自家閨女!
“哎呀!有魚上鈎了!”明檀感覺魚鈎一墜,身旁的長公主忙把自己的空魚鈎提起,以免魚線真的纏起來。
明檀釣上來一條銀白色的魚,兩三寸長,尖尖的嘴。明檀解下魚兒,又丢進水裡。
這會兒,邱宜珍已經回了武安侯府,賽馬場上的事,比她先回府。
邱宜珍還未開口,就挨了武安侯夫人一巴掌,直半邊臉打腫了。
“你還敢回來!”武安侯夫人打了閨女一巴掌,心裡仍氣不過,想要再打,被身邊的嬷嬷給攔住了。
“娘,我是被人陷害的!”邱宜珍滾下一行淚來。
武安侯夫人神色稍緩,問道:“誰!這是覺得我們侯府落魄了?誰都可以踩上一腳!你說出來,娘就是拼上性命也要還你清白。”
邱宜珍卻愣住,連哭都忘了,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武安侯夫人見邱宜珍神色不對,追問道:“到底是誰!今日你必要将這事,原原本本說出來,不然,你就收拾收拾,嫁給那個姓趙的吧!”
“不!”邱宜珍直搖頭,她才不要嫁給趙啟琛那樣的爛人!
“說!敢隐瞞一個字,你就到你祖母跟前去領家法!”武安侯夫人聲色俱厲,邱宜珍一邊臉紅,一邊臉白,腦中嗡嗡作響,她撲通一聲跪倒,不住磕頭:“娘,救救女兒!”
武安侯夫人見她隻顧啼哭求饒不肯說實話,氣得想要上腳踢。
邱宜珍這才哭道:“是……是明檀郡主。”
武安侯夫人愣了神:“你說誰?”
“明檀郡主……”邱宜珍又道。
武安侯夫人看着抖若篩糠的閨女,人往後仰了仰,差點倒在榻上,被嬷嬷扶住後,她顫抖着指着邱宜珍:“你個孽女,定是你做了什麼?惹上了郡主!好端端的,郡主做什麼要陷害你!”
邱宜珍這會兒卻又昂起頭來,沖武安侯夫人道:“還不是你們,為我說親,說的都是那些落魄人家!我也是不得已才這麼做的!”
武安侯夫人聽到閨女這麼一說,心下便知,這事禍根就在自家閨女身上。她指着邱宜珍:“你都給我交代了!”
邱宜珍心知躲不過,她要再不說,就真要上家法了。便将自己如何诓騙樂陽與趙啟琛相識,如何謀劃叫他當衆對樂陽示好,又如何結交忠勇侯世子之事,一五一十全交代了。但涉及明檀郡主之處,她卻說得不夠明白,隻是含糊帶過。
武安侯夫人越聽心越往下沉,她這個膽大包天的閨女,竟然去謀害縣主!那可是貨真價實的皇親,她怎麼敢的!
這個閨女留不得了!隻能叫她“暴斃”,遠遠地送走。留着她,侯府不光是失了臉面,還會有滅頂之災!
“來人,将四姑娘關起來,任何人不得靠近!”武安侯夫人鎮定下來,吩咐道。
邱宜珍忙去抱武安侯夫人的腿:“娘!您救救我!我不想嫁給趙啟琛!他不是好人。”
“快點拉下去!”武安侯夫人這會兒頭腦無比清醒,比起這個閨女,侯府會不會受牽連才是最要緊的。
樂陽縣主倒還罷了,明檀郡主是他們惹不起的,而且這背後隻怕還有皇子們的手筆。武安侯夫人命人把邱宜珍拖走後,連忙派人去找武安侯回來。
武安侯吃了些酒,人帶着些熏醉,他在戰場上傷了腿,這會兒有些跛足,一瘸一拐地來到上房。
“什麼事,把我叫來。”武安侯一屁股坐下。
武安侯夫人也顧不得數落他,隻道:“你閨女闖下大禍,我們侯府要大難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