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隻是李彌一人,明檀大可忽視他,但福安夫人在他身側,明檀避之不及,免不得要與她周旋一二。
雙方還離着十來步的距離,福安夫人便沖明檀微笑。迎面走來的三人都在看明檀,明檀的目光隻落在福安夫人身上。
福安夫人的神情滿是對小輩的喜歡,她對京城所有的年輕人幾乎都是這般神情,對明檀又比對旁人更熱絡些。前世明檀與她關系尚可,後來覺察到她拿自己給柏绮漱造勢才疏遠她。
“夫人安。”明檀行晚輩禮,福安夫人忙雙手托起明檀手臂笑道,“使不得使不得。”
走在福安夫人兩側的李彌和白绮漱和明檀見禮,明檀略颔首回禮,目光掃過兩人的臉,李彌仍是清冷模樣,柏绮漱也是神情淡漠。明檀想起徐蘅的話,她說這倆人倒是能湊一對。
其實明檀也想看看,如清風、如寒霜、如孤月的李彌與人打架是什麼神情,莫非也是這副模樣?就别管是為誰了。
“相請不如偶遇,郡主不如同老身一起?”福安夫人相邀道。
“夫人好意。”明檀說着側了側身子,叫福安夫人注意到她身後的杜平,“我得先去二皇子那。”
她還真的沒注意到杜平,隻看到明檀郡主了。福安夫人心裡想着,口中笑道:“郡主光華過盛,老身眼裡看不到旁人了,如此,郡主請吧。”
福安夫人說着,側了側身子,李彌和柏绮漱順勢給明檀讓了路。
“夫人客氣,明檀失禮了。”明檀說着,從他們身側經過。
而明檀身後,三個人竟同時轉頭,朝她的背影看去。
福安夫人歎道:“能有郡主這樣的女子,真是我大梁之幸。”
柏绮漱道:“徒兒覺得,能有師父這樣的女子,才是大梁之幸呢。”她說着看了一眼李彌,隻見李彌已經将目光從明檀身上移開,臉上看不出任何神情。
“你個妮子,也别捧着你師父了,你沒懂為師的意思。”福安夫人笑道。
柏绮漱身子略前傾,越過福安夫人去看李彌:“李世子,你懂我師父的意思嗎?為什麼她老人家說明檀郡主是大梁之幸。”
福安夫人也看李彌,似乎想聽他的見解,李彌并沒有作答,隻道:“晚輩該去準備上場了。”
柏绮漱似乎有些失望,但又有些高興,李彌應該并不認同師父的話,畢竟哪有一個男子會覺得一個讨厭自己的女子是大梁之幸?若明檀君主是大梁之幸,那被她讨厭的李彌算什麼?
李彌不願在别人面前議論明檀,但他也覺得,大梁能有明檀郡主,是大梁之幸。是他之幸。
李彌給福安夫人行了禮,大步離開兩人。
柏绮漱看着李彌的背影,有些愣神。
福安夫人笑看自己的徒兒:“大梁有李世子,也甚好。”
柏绮漱臉一紅,小聲喊了聲:“師父。”她也隻有在福安夫人面前才會有這樣的神情。
馬球場三面有看台,正面朝南的看台上,搭建着一排供勳貴們看馬球賽的包房。其中最中間的一間,是皇家獨享的。
明檀到時,幾位皇子公主,正在撺掇三皇子上場。
明檀一進去,二公主便迎上來,笑道:“檀兒表姐來了,我們叫三哥上場,他不肯,你快勸他。”
三公主附和道:“對,檀兒快勸他。咱們宮裡一個不上怎麼成,沒得被人小瞧了去。”
“誰敢藐視皇室!”三皇子昂着脖子,臉有些發紅。
明檀看着吵吵鬧鬧的表兄妹們,笑道:“三表哥不上,我上吧,我女扮男裝上。”
“不行!”幾位皇子忙道,連五皇子都直呼不行。
二公主拍手道:“哎呀,我怎麼沒想到,我也可以!看我去奪彩為皇室争光!”
明檀隻是随口一說,二公主倒是真的來了興緻,興沖沖想去,可惜被兩個哥哥給彈壓了。
明檀還記得二皇子說過今日有好戲看呢,朝他看一眼。兩兄妹之間的默契自不必說,二皇子微不可見颔首,開口笑道:“三弟不去,我和檀兒去了。你們在這可看好了,看我和檀兒誰奪彩。”
三皇子知道二哥和檀兒密謀“壞事”呢,隻把吵吵着也要下場的二公主給制住,看着二皇子和明檀離開了。
二皇子帶着明檀,往馬球場侯場室那裡走。這會兒整個馬球場已經熱鬧起來,到處吵吵嚷嚷,人來人往。
不多時,一臉茫然的樂陽被人帶到了明檀和二皇子面前。
樂陽見到明檀,先是一喜,繼而焦急地道:“二皇子,郡主,你們看見宜珍了嗎?她和我走散了。”
二皇子難得一副好兄長的模樣:“别急,二堂哥幫你找,咱們一起去吧。”
“會不會麻煩,我要不還是自己去吧……”樂陽見二皇子突然對自己和顔悅色,竟有些害怕起來,她看看明檀。
“不麻煩,我們一起去吧。”明檀道。
樂陽見明檀也這麼說,稍稍放下心來。
二皇子問道:“你們在哪裡走散的,準備去哪兒?”
樂陽有些難為情,她收到趙啟琛的信,約她在候場室後面的林子裡見面。她一個人不敢去,便叫上邱宜珍一起,誰知道兩人竟走散了。她找了好久都沒找到,也不想着去和趙啟琛見面,一心隻擔心邱宜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