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巧,合該你們有緣呢。”邱宜珍小聲嘀咕。
樂陽拉了拉邱宜珍的衣袖,小聲道:“我們回去吧。”
邱宜珍朝趙啟琛看了一眼,趙啟琛上前兩步喚了一聲:“樂陽縣主。”
樂陽垂着頭不看趙啟琛,緊緊攥着邱宜珍的衣袖。邱宜珍見樂陽這般模樣,小聲道:“要不和他談談吧?我也在呢,不要緊。”
樂陽想走,但邱宜珍站着不動,眼看着趙啟琛越走越近,在離她們四五步的地方站住腳,又輕喚一聲:“樂陽縣主,您生氣,不願再理小生了嗎?”
樂陽不吱聲,心裡亂糟糟的,不知道是因為趙啟琛看了明檀郡主而生氣,還因為自己有個正在議親的忠勇侯世子卻私見外男而羞愧。
“小生惹縣主生氣了,是小生的錯。但那絕不是小生的本意,小生對縣主是……”趙啟琛說着上前一步,又退後一步,并不把話說完。
樂陽這才擡頭看趙啟琛,趙啟琛見樂陽看他,眼中迸發歡喜,竟紅了眼,滾下一行淚。
趙啟琛忙别過臉,過了兩息才又轉過臉,朝樂陽作了一揖:“小生失态,先告辭了。”
樂陽沒想到趙啟琛竟然為自己落淚了,男兒有淚不輕彈,樂陽看着趙啟琛落寞的背影,上前兩步,想要叫住他,到底沒叫出口。
邱宜珍眸中閃過一絲不甘,歎道:“真的就這樣讓他走嗎?”
樂陽心裡更亂了,趙啟琛已經走過海棠,碰落了許多花瓣,轉彎不見了蹤影。
“現在這麼私下見面,總歸是不好,就算要議親,也是要告訴家裡的。”樂陽悶聲道,“他若有心,應該到王府去提親。”
邱宜珍簡直想要翻白眼,趙啟琛什麼身份,也配去王府提親?不被老成王殿下叫人給打出去?他若有那個能耐,怕是也不會登你家的門,而是攀更好的人家了。
“罷了,你們身份有别,你是王府千金,他隻是個空有才華抱負卻家世平平的寒門子弟,你們注定是不成的。你還是聽家裡的話嫁給忠勇侯世子吧,他雖粗魯些到底家世相配,你就忍忍吧。”邱宜珍長歎一聲道。
“我……”樂陽急忙想要反駁邱宜珍的話,卻不知道說什麼好,隻垂着頭,放下攥緊邱宜珍衣袖的手,默默地往回走。
邱宜珍知道樂陽心裡還沒有完全放下趙啟琛,她也不多說,剛才趙啟琛已經做得足夠了。也不知道明檀郡主對樂陽說什麼了,本來好事就要成了,竟又起波折。
兩人往回走,漸漸走到熱鬧處,聽到有人在說:“放榜了,咱們快去瞧瞧。”
邱宜珍道:“咱們還去瞧嗎?”
樂陽想了想道:“還是去看看吧。”
兩人一路沒說話,緩緩地往影壁處走去。
三位皇子與福安夫人師徒一同站在影壁前,明檀與徐家兄妹在一處。
就在剛才,二皇子揭了榜,昭告了今科的“影壁一甲”。隻見狀元一欄,赫然寫着,李彌。
揭榜時,在場的許多貴女驚呼出聲,在人群中尋找李彌的身影。
二皇子看了杜平一眼,杜平高聲道:“有請影壁狀元李彌,影壁榜眼傅守元,影壁探花盧涵上前受賞。”
樂陽和邱宜珍到時,影壁前已經圍滿了人,她們隻好在外圍,但也将杜平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趙啟琛,并沒有得一甲。
邱宜珍心裡罵了一句廢物,口中卻對樂陽道:“趙探花該不會是因為樂陽而發揮失常了吧?你們不是正好在竹林中被人撞見的,又是寫竹,他恐怕心中有愧,……”
樂陽也不知道,但被邱宜珍這麼一說,心下也忍不住也這麼想。畢竟京城誰不知道趙探花詩畫雙絕,不可能不進一甲的。
人群中心,影壁前,李彌與另外兩人來到三位皇子跟前。受了二皇子賞賜之物,三人皆收到一方端硯,但品質有差異。
徐旻哼哼唧唧:“還真叫他得了個狀元,真是不知羞,跟寒門學子搶風頭。他還嫌自己不夠招蜂引蝶?”
徐蘅朝明檀做鬼臉,明檀挑眉,用眼神制止徐蘅,她這樣擠眉弄眼,被徐旻瞧見,定要露餡。她可不想再被他鬧,别鬧得到時候再叫李彌知道。
“李世子,看我,我投你了!我就知道那一定是你寫的!”
一衆貴女裡,突然有人高聲說道,這一聲,像是一滴水進了油鍋,頓時在場的許多貴女們都忘了什麼叫矜持開始朝李彌高聲道——
“也有我一票呢!李世子,快看我!”
“還有我!”
“你不是投了别人,李世子别被她騙了!她沒投你,我才真的投你了呢。”
“……”
李彌神色如常,站在二皇子身側,對着貴女們叉手道:“李彌不才,多謝各位。”
李彌一開口,又惹得一衆貴女們連連喚他。李彌看了一眼明檀,見她正和徐蘅說話,面上帶着淺笑,好像周遭的嘈雜聲都與她無關。
她投了誰呢?李彌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