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閻钰說要夜家付出代價，皇甫天照心裡咯噔一下，斟酌了詞句，試探地追問道：“按照長盛律法？”

“對。”沒有猶豫，夜歸九點了點頭。

皇甫天照聽夜歸九這麼說，心裡松了一口氣，大概有數了，他真的很怕閻钰想血洗夜家，也滅了夜家滿門。他這次來，就是想盡可能拉攏閻家，畢竟就目前而言，閻钰是洛辰閣的少閣主，是自己皇妹的驸馬，有他在，閻家要不了幾年就能再次興盛，所以和他搞好關系很重要。

而且，皇甫天照前不久剛得到一個消息，閻家和盡雪閣閣主謝橫秋好像有些關系。盡雪閣成員都是守口如瓶、嚴格執行命令的人，皇甫天照能有這樣的消息，是因為皇甫淵開始讓他接觸一點盡雪閣了。但是盡雪閣隻聽陛下的命令，若是閻家和謝橫秋确實有幾分關系，那他拉攏好了閻家，日後接手盡雪閣的時候，也可以少幾分阻力。

這一次來找閻钰，就是想跟他表明一個态度，皇甫天照他們三兄弟，是站在閻家這邊的。

“我們會盡力。”皇甫天照說道。

感受到皇甫天照的示好，夜歸九感激地點了點頭，說道：“多謝殿下。”

送走三位皇子，夜歸九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再次陷入了沉思，這麼多年來支撐着他一直向前的是對夜家的恨，夜家倒台以後，他繼續留在洛辰閣的理由就隻有上官翎月了。

他回過頭看向了那個藍眸的少女，從認識她那天開始，夜歸九就發現少女很少有情緒波動大的時候，大多數時候都是面無表情。他很好奇，在那美麗的容顔之下，她究竟在想什麼呢？

見面前的碧瞳少年突然認真地看着自己，上官翎月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面上卻還是帶着疑惑的目光風輕雲淡地回望過去。

不得不說，少年的眼睛很漂亮，瑩瑩的碧色下流轉着萬千星輝。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夜家馬上就要得到審判了，少年眼底的戾氣似乎消散了不少，看着上官翎月的眸光溫柔而堅定。

“翎月。”

突然聽到面前人溫柔地喚自己的名字，神情是那樣的鄭重，上官翎月輕笑着應聲道：“在呢。”

“如果我不是洛辰閣少閣主，你還願意跟着我嗎？”

“诶？”上官翎月一愣，感覺這話問的有些奇怪，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問題？不過她還是認真地思考了，反問道，“我從一開始就不是沖着你的身份來的，你不是知道嗎？”

夜歸九也是一愣，确實，上官翎月之前就說過，她是希望他能開啟天界之門。

見夜歸九發愣，上官翎月認真地看着他的碧瞳，說道：“閻钰，你沒必要懷疑你自己。”

簡單的一句話，似乎與十幾年前的時空重合。在夜歸九的記憶裡，也有這麼個人，跟他說過一樣的話。

“阿九，你就是你，你沒必要懷疑你自己，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幼時的記憶已經模糊，連那人的面容也已經快要遺忘在了時間裡。是啊，他是七冥族的夜歸九，哪怕如今有着閻钰的身份，他也還是夜歸九，這是從出生就既定的事實，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無法面對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