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瞻淡漠望了一眼,在大夫人連番的哄勸下,才不情願開口,“舅舅,安好。”
隴西世子眼神複雜盯了他一眼,嘴角帶着嘲諷與愚弄,看的陳瞻發火前轉身往回走,“父王,我們接下來去哪裡了。”
隴西王爺沉思了片刻,道,“想必不日大軍即将到岐州,你先回隴西待着,我帶着他們去岐州。”
“父王,不可,那等龍潭虎穴之地,您豈能冒險,還是讓孩兒去吧。”
隴西王爺擺了擺手,道,“栗藉多傑狡詐,沒有在手的好處,他絕不可能按照我們的想法來。”
隴西世子憤恨唾罵栗藉多傑貪得無厭,“我們給他送去了這麼多的好處,簡直是喂不熟的狼,還有臉大言不慚,連個稚子都看不住。”
隴西王爺滿不在意,“他若是無所求,我們還拿他不住,既然與狼為伍,怕也無用,一張一弛,既有震懾也要有甜頭,他便能替我們沖鋒陷陣。”
“父王英明。”
“好了,路途險要,回程途中務必要小心。”
隴西世子看了一眼遠處的姐姐和陳瞻,隴西王爺搖了搖頭,隴西世子便低下頭不語,桐君被這一幕沖擊的心底久久不平,她發現兩人眼中是極其的涼薄 ,根本不是對待家人般,忽然一個想法浮現腦海,桐君手受不住輕顫了起來。
翌日天還未亮,他們一行人便要整裝出發,灰蒙中桐君發現他們身處低凹處,頭頂是足已蔽日的樹冠,樹冠上枯藤纏繞,也不曉得他們如何找的這般得天獨厚的地方,怪不得他們一晚都沒覺得寒涼,護衛将火撲滅,拿土将灰燼掩埋,已看不出絲毫的痕迹。
本就是是一天中最寒涼的時候,他們剛剛出發時,天空忽然雨雪交加下了起來,若是落到身上浸濕衣服,便會轉瞬凍住,那身上可一點熱氣也存不住,她三兩步上了馬車,一路疾馳了兩個時辰,終于在桐君忍不住的時候馬車停了。
偶有窸窸窣窣的說話聲,桐君剛想掀開,不知何時一個護衛走到她馬車旁,低聲吼道,“安生些!”
很快馬車又動了起來,這次慢悠悠的,偶爾有時遠時近的說話聲,馬車再次停下的時候,桐君便聽到請安的聲音,這次她沒有阻礙的下車,活動了一下酸麻的腿,看着面前烏泱泱的護衛,頭皮不禁發麻。
應該知道她跑不出去,一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将她領到後院後,扔給她一些衣物便出去,屋裡雖然沒有燃炭盆,但熱水房就在旁邊,加之送來的衣物厚實,桐君利索的換上,她身姿纖細,即使粗布厚衣,也是掩不住的冰清玉粹。
她将湯婆子灌滿,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個安穩覺,隔壁廂房卻是低聲激烈的争吵,說是争吵,說是一人單方面發火更貼切,大夫人在京城裡過得是錦衣玉食的日子,一直養尊處優,這些時日奔波,面上早已顯現疲累,加上給陳瞻解釋,簡直心力交瘁,看着他帶着恨意疏離她,心口泛着疼,無聲流着眼淚。
陳瞻發洩夠了,心底的憤懑和不甘才纾解一二,但遠遠不夠,可他又知曉也隻有她是全心全意為他打算,卻也不敢将話說絕,兩人各懷心事對坐,到了最後還是大夫人心疼他辛苦,喚來婆子伺候他梳洗出了門。
在傍晚岐州關城門的時候,一隊人馬奔襲到跟前,為首的人将文貼遞給城門官,城門官查驗後擺手将城門打開些,數十人揚鞭進了城。
關門的衙役走到城門官跟前,看着那些人離開的方向,揮了揮面前的塵土,嗆着道,“大人,這是哪裡來的,就這麼放他們進去。”
城門官斜了他一眼,知道他提醒沒有收銀兩,這是他們的規矩,無論是誰,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隻要進岐州就要送上過路錢,錢數不定,有錢的百兩都嫌少,賣菜的老農送上一個銅闆即可,這個小小的城門樓子,他可是這裡的主兒。
“這個,我們可沒那命收。”
衙役聽了更好奇了,貼上來好奇看着,城門官拍打了下身上的灰塵,唱歎道,“這天要變了!”他揮退了看熱鬧的衙役,敲打着,“晚上一個個的睜着眼,别偷懶,讓我發現,直接扔下去。”
城門官小小的身子,手掌又厚又大,有時有鬧事的人,城門官三兩下便能将人制服,可又說過來,這看門守戶的小官能碰到什麼絕世武功的高手,所以他功力到底怎麼樣,也沒人知道。
城門官将事情吩咐了下去,提着水罐悠哉往家走,為着戰事,知州大人下令實行宵禁,此刻路上一個人也沒有,他環視了一圈,打了個轉兒進了一家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