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如何放過此等好機會,她武功不弱,攻勢狠辣,桐君眼明手快,袖箭連連發射,遏制了大夫人在三步之遙,一行人很快轉移到門口,桐君步伐流轉到了大夫人對面,背靠魏雲亭,魏雲亭攙扶着皇後,疾步往門外走去。
皇後腳步一頓,看着陰影處的人,喃喃喊道,“瞻兒。”
五皇子半邊臉在暗處,表情晦暗不明,沉沉問道,“他是誰?”
皇後疼愛陳瞻十七年,如何能沒有感情,他又何嘗不是無辜的,眼下被他逼問,又如何說得出口,可就這麼一猶豫,五皇子從陰影處走了出來,他從慎刑司跑出來後,躲到後花園中,恰看見湖面一艘小船,待看清了船上的人,他也跳上了岸邊的小船跟着一路到了魏府,躲在門外聽着他生父生母互相作踐嘲諷,他一想到是低賤兩人的孩子,面上是火辣辣的疼,他冷哼一聲,這些人全都假惺惺。
“脅迫皇後,罪該萬死,兒臣要...”
“不要!”皇後虛弱的喊道,“他是母後的兒子。”
五皇子憤懑不甘嘶吼,“他是您的兒子,那兒臣呢?”
五皇子眼裡早已失了理智,癫狂要将一切恢複原位,他剛欲擡腳,便聽到兩側齊刷刷湧上六人,紛紛将皇後和魏雲亭擋在身後,其中一人側首對着身後喊道,“皇後,我等為邵府派遣,護衛魏府二少爺安危,可魏府設下敵人,将我等攔在外院。”
大夫人在後面聽得目眦欲裂,那是她安排的手下,這邵府又是從哪兒鑽出來的,一時之間,氣氛直接膠着,誰也不敢擅自行動,紛紛看向皇後。
就在這時,雜亂的腳步聲響起,拐角處出現了一隊人馬,正是緊随其後的隴西王爺,隴西王爺看到情景幾乎怒火上頭,她這優柔寡斷的女兒,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冷漠發令,“一個不留。”
普通護衛豈是殘暴肆虐的西域殺手的對手,桐君發現她們一行人很快落了下風,根本無法施展開,反而身邊的護衛一個個倒下,桐君偶然發現一個黑衣護衛不知何時到了她身旁,招式變換莫測,動作大開大合,恰巧能與刁滑奸詐的對方對抗,對方也發現了黑衣護衛,前後左右瞬時圍了四個人。
黑衣護衛緊緊盯着,小聲說道,“桐君小姐,我是大少爺派來保護您的,稍後我突破一個口子,您奔着鶴鳴苑去。”
話落,黑衣護衛如閃電一般沖出去,桐君拉起魏雲亭,等到一聲,“走!”
桐君和魏雲亭一左一右攙着皇後奔着鶴鳴苑而去,風聲呼嘯在耳邊,桐君從未如此時這般想看到鶴鳴苑,想見到他,他總是這般,無論好壞總是自己一個人承擔,明明答應了她以後不會再這樣,卻又一次失言,她見到他時要好好奚落他一番君子不守諾。
身後腳步聲愈發逼近,鶴鳴苑匾額就在眼前,上面一刀一刀全是他親手雕刻,隋嬷嬷曾說大少爺悲痛時,便會坐在一邊默默拿起刻刀來,她好似想到一個倔強冷面的魏鸷,小小的身子坐在桌前該是如何讓人心疼,桐君眼前有些模糊,咬咬牙松開了皇後的手,轉身将最後一支袖箭射了出去。
桐君等再醒來時,手腳被捆着扔在了馬車上,颠簸不已可見是在疾馳,她全身酸疼,不禁皺起了眉頭,她最後的意識是被那些人打暈,目前看來是她被他們綁了,就是不知她要到哪裡去。
她閉着眼睛平複着心裡的慌張,她想事情遠不是最壞,以着魏鸷的手段,隻要魏雲亭和皇後平安,京城局勢便會平定下來,那是不是他所想的就會實現,他從來就是是這般心善的人,從不以仇恨蒙蔽雙眼,也絕不以權謀私,甚至絕不吝于心術不正,他總是這般不言不語,默默踐行心中秉持的大義。
桐君幾乎颠地頭暈目眩,暈暈沉沉之際,馬車終于停了,護衛掀簾看她醒了,從懷中掏出一個囊餅扔到她面前,桐君此時可不會置無用的意氣,填飽肚子最要緊,她慢慢挪到囊餅前,趴在馬車地上伸着脖子去咬,一口接一口,她慢慢咀嚼,她可不以為他們那些狼子野心的人會心善給她喂水。
桐君剛才透過車簾窺見天際已泛暮色,該是已到了第二日的傍晚,想必魏鸷已曉得她又自作主張了,是火冒三丈,認為她添亂呢還是覺得終于擺脫了她這個累贅。
魏府内,魏鸷已連着兩天不眠不休的忙碌,終于等到光景帝清醒過來,大長公主和周老太爺夫婦進宮觐見光景帝,皇後和魏雲亭也送進了宮中,一切都按照預想的進行。
可他心還是無底線的下沉,下面幽深不見底,無來由的惶恐和空落将他的心弄的酸疼,她怎麼能這麼做,憑什麼這麼做,天下人負她,欺負她,這天下人又哪裡配她如此犧牲。
他不敢想她這麼做是為了他,因為隻要這麼一想,一股戾氣便會噴湧而出,讓他陰鸷想着就讓這天下動蕩,戰火紛飛,隻要能換她安居一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