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傳來一個溫潤又冷漠的聲音:
“聽說叔叔下午在s市的惠福齋用餐?”
是那位讨人厭的侄子。
“嗯”林宴收回手,按一按額角,嘴唇有些蒼白。
對面的姿态也是很悠閑,仿佛真的隻是好奇親叔叔的行程:“叔叔好興緻,也不知是誰有這個福氣?”
“見個客戶。”
兩人說話夾槍帶棒的,實在不像是感情好的叔侄,倒像是針鋒相對敵人。
林宴将喉嚨間的癢意下去,眉皺起來,嗓音沙啞:“沒什麼事情我挂了。”
“叔叔要注意身體才是。”
林宴沒有回答,隻是冷漠地關掉電話,才忍不住地咳嗽起來,嗓子像是有刀片細細地劃,幹裂辛辣的疼痛蔓延至胸口,車裡一片安靜,沒有人敢說話。
末了,當安靜快要窒息的時候,緩過來的林宴才開口說道:“惠福齋的監控給我一份。”
“是”保镖這樣答道。
……
“不是說不用接我嘛。”沈聲含小口小口地喘氣。
霍雲将手裡的東西提起來:“買東西。”
塑料袋暴露在陽光下,沈聲含看見裡面調料蔬菜之類的東西。
兩人肩并肩一起回出租屋,蔥郁的樹木将路燈的光剪碎,灑下滿地的斑駁。
“還餓嗎?”
電梯最近在維修,新小區的樓道要比之前那個寬上很多,霍雲卻想起那個狹窄樓道裡,那截細窄的腰。
“不餓,我吃得很飽。”沈聲含摸摸肚子,溜圓,他有些苦惱,感覺自己的六塊腹肌也要離他而去了。
開鎖進門,沈聲含彎腰換鞋,碎發耷拉下來遮住眼睛,臉上癢癢的:“我想去剪個頭發,又沒想好剪成什麼樣。”
霍雲伸手把他落下去的碎發壓到耳後,溫熱粗糙的手指從溫涼如玉的臉頰劃過。
沈聲含穿上自己的帕恰狗涼拖,擡頭看他,玄關暖黃的光流淌過他的額頭,鼻梁,下颚和鎖骨,白到有些透明,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含了一汪水:“你有什麼喜歡發型嗎?”
霍雲眼眸微沉,偏頭轉移視線。
沈聲含換好鞋,彎腰将換下來的鞋子放回鞋架上。
男人健壯有力的臂膀捆緊面前的那截細腰,稍稍一用力,像扛一個布娃娃一樣輕而易舉地将沈聲含扛起來,鼻尖是一點清爽的檸檬味。
“哎……”像一隻鹹魚一樣挂在霍雲肩膀上的沈聲含忍不住地驚呼,胡亂中抓住男人的手臂。
塑料袋被随手扔到桌子上,發出一聲悶響。
頭昏眼花,等沈聲含再次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整個人被霍雲壓在了沙發上,枕頭抵着後腰,他沒法後退,發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松開,銀河般的發絲鋪了滿肩,兩個人緊挨在一起的皮膚熱乎乎的,他幾乎想要蜷縮起來。
但是手臂被人攥緊,他就像是一隻被迫打開,露出柔軟内心的蚌。
霍雲還要靠近,被沈聲含的膝蓋抵上胸膛,胸膛硬邦邦的。
沈聲含能感受到他雄渾有力的呼吸,男人的心跳聲像是從膝蓋傳到他的耳朵裡,雄渾熱烈,他不得不将頭微微仰起,溫熱的氣息灑在他的脖頸處,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抱歉,喝酒了。”
别抱歉了你先把手拿開呀我說!
沈聲在心裡估算兩人的戰力值,其實……也不是沒有拼上一把的可能。
正胡思亂想着,想象中的打鬥場景倒是沒有出現。
霍雲慢慢放松對他手臂的鉗制,壓低身子,側臉靠上他的頸窩,呼吸灑在鎖骨處,酥酥麻麻的,沈聲含要炸了。
他嘗試着擡起手,對方沒有動作,他這才小心翼翼地去推一推霍雲的肩膀:“霍哥……”他正要講道理,語音又在剛吐出一個名字的時候變調。
霍雲的大掌從沈聲含的腰線滑下去,滑過大腿内側,最後用手臂勾住了另一條腿的腿彎,沈聲含的膝蓋幾乎能碰到男人的肩膀。
好糟糕的姿勢。
他感覺到鎖骨好像被什麼冰涼的東西貼了貼。
氣氛漸漸暧昧之時,安靜的空間内突然出現一聲正氣十足的大叫,像是嗓音多大膽子就能有多大一樣:
“士可殺不可辱!”
霍雲微頓,垂眸輕聲歎了口氣,翻身坐起來,就着這個姿勢用力一撈,一隻手按着沈聲含的後腰,一隻手撈着腿彎,小孩就叉腿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他後腰上有兩個腰窩,被大掌按住的時候,身體忍不住地輕顫。
沈聲含氣得臉紅成蘋果。
他覺得自己作為男人的尊嚴被挑釁了。
霍雲吐出一口氣,垂眸将眼睛裡烏雲壓低般的暗色隐藏,伸手将腿上那人壓進領口的頭發撥出來:“這樣就很好。”
沈聲含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又沒了,想了想,是對剛剛那個問題的回答。
哈?什麼鬼。
“你……霍哥我是尊敬你,你不要以為我很弱,我超能打的。”沈聲含滿腦子都是跟人講道理,後腰還是被按着,沈聲含磨磨蹭蹭地發現沒辦法跑路,就隻能挺起胸膛試圖不戰而屈人之兵。
“尊敬?”男人的聲音很是低啞,夾雜着一點松散的笑意。
“……”氣得沈聲含用腳去踹他的腰,硬邦邦的,倒是把腳踹疼了。
霍雲抓住作亂的腳碗。
沈聲含伸手重重地拍一下那隻按住他後腰的手掌,整個人跳出幾米遠,彎腰把拖鞋勾上。
他揉揉後腰,若無其事地朝卧室門後退:“今天朕屈尊降貴原諒你的不臣之心,洗澡去了。”
門被嘭一聲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