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卷翹如蝶的長睫近在眼前,秀眉輕輕蹙着,原本白皙的膚色一瞬泛起薄紅,那抹紅猶如引子一般點燃了蕭霁胸腹當中的火,一瞬間灼熱彌漫全身。
淺赭眸色逐漸加深,他閉上眼,本該是淺嘗辄止的一個吻,在兩人愈漸淩亂的氣息當中變得不受控起來。
甯頌微察覺到來自蕭霁身上,屬于男子對心愛女子獨有的深重欲念,心底蓦然慌張,奈何扣在腰上的手如鐵箍一般,她沒有内力根本無法動搖。
她伸手去推蕭霁,相貼的唇齒之間溢出一聲痛哼,蕭霁離開少許,蹭着她的鼻尖,嗓音染了異樣情愫,喑啞低磁,“很痛。”
兩人皆輕喘着,甯頌微不敢看他,手悄然移開,又不知該放在哪裡,便輕輕抵在他胸膛上,掌下能感受到他呼吸的起伏,灼熱透過衣衫傳到掌心處,她張了張口,卻沒說話,貝齒輕咬泛起水澤的嫣紅下唇上。
這一小動作落在蕭霁眸底,好似腦中緊繃着的那根弦終于承受不住斷開,他再度低頭。
這個吻如烈焰洶湧,他不知餮足地汲取着屬于她的味道,甯頌微本還沒來得及服解藥,此刻更是渾身軟了下來,若非是腰上蕭霁的手臂有力支撐着她,定然已經站不住了。
中了藥一般的那種感覺再次在身體中浮現,她輕吟一聲,慌得想離開,但掌心按在男子身上的力道對他來說沒有任何作用,徒勞地推了兩下,反倒讓蕭霁的吻更熱烈了些。
甯頌微心一橫,唇齒合并,咬了下去。口腔内彌漫開血腥,蕭霁又痛哼一聲,才終是結束了這個吻。
他垂眸看她,見她被自己欺負的眼梢發紅,唇上口脂也所剩無幾,被咬破的舌尖在口腔中探了探,勉強壓下小腹内騰升的火,指腹擦過她眼尾洇紅,低沉道,“幫我手臂換藥,方才被你按了下,大約又裂開了。”
“你……活該!”甯頌微羞惱萬分但就是掙脫不開,心底早不知想了多少遍,若她現在有武功在身,定讓他好吃一番苦頭。
蕭霁輕笑幾聲,口吻戲谑,“是我活該,若你不解氣,便任憑你咬,咬到消氣為止。”
甯頌微眼飛快的眨着,偏過頭去,從耳根到脖頸都绯紅彌漫,蕭霁看到後,暗自吐息放開她。若再這樣下去,他恐怕真的會忍不住做出什麼事來。
得了自由,甯頌微立即手覆在蕭霁的腰腹上一推,将他推離自己,小臉還含着怒氣。那力道當真是不值一提,但蕭霁仍是半擡了眼眸,順着她的力慢悠悠退開兩步,對上她惱火羞憤的視線時,勾唇笑着揚起了鋒銳的眉,猶如一個偷香得手的纨绔貴胄。
便見甯頌微咬了咬牙,轉身走進内室。
再出來時,手中已端着換藥用的東西。
蕭霁坐在軟塌上,褪下一半衣物露出右臂處的傷,有絲絲血迹滲出紗布來,還未幹透,果然如他所言那般,傷口開裂了。
甯頌微熟練的拆紗布,上藥,包紮,處理好之後,頗具氣勢地将手掌伸到了蕭霁的眼皮下,“解藥給我。”
這次他倒是爽快拿出來,放在了她掌心,看甯頌微倒了一杯茶水将那解藥服下,幽幽開口,“學這身武功,不會是用來對付我的吧。”
“咳!”被口中的水嗆了下,她以手掩唇瞟了一眼軟塌上坐着似笑非笑的蕭霁,“我若要對付你,又何必嫁給你。”
“也許,嫁給我才更好對付我。”
甯頌微抿出一個笑,“若你這樣覺得,還不快去想法子讓蕭陽樾收回成命?”
蕭霁唇邊笑意愈深,“郡主錯了,百轉千回都沒能得到的人,心甘情願送上門來,我可是求之不得。”
她呼吸一顫,怔怔地看着他,良久,才移開視線,輕嘲道,“賜婚可不是我去求來的。”
“也不是我。”蕭霁淡然道,“我本欲同蕭宏以手中兵權談判賜婚之事,但還沒來得及。但稍作思索便能猜到,身在内宮被重重看守着的帝王,能将一道旨遞到禦史手上,除了身為帝王暗衛的明月樓,想必也沒有其他人了。”
甯頌微眉心輕凝,蕭霁手中的兵權其餘的不說,但長甯城守軍裡最精銳的一支——皇城禁軍也隸屬于他的麾下,若要讓出,那蕭霁手中權柄何止被削弱一點。明月樓若能想到蕭霁會主動去謀求與甯頌微的這一場賜婚,想必也不會這樣匆忙出手。
那雙洞若觀火的桃花眸沒有錯過甯頌微臉上稍縱即逝的訝然,蕭霁嗤笑,笑意中不掩譏諷,“看來,你信任至深的明月樓,沒同你提前講過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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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岚行宮是東朝皇室除長甯禁宮以外最大的一個皇家行宮,東苑為皇帝妃嫔以及早朝論政的内宮;北苑殿宇林立,是如甯頌微所居的這一處院落一般,為臣子居所;南苑山水亭台,園景别緻毓秀……唯獨西苑那邊,翠竹環繞,地勢起伏,是避暑納涼的好去處,但卻因路程遙遠鮮有人至,如今已是荒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