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才松開的手又被緊緊反握住了,那邊蕭甯煜不知怎麼的已然消氣了,湊過來親親熱熱地貼着他,還将頭埋在他頸間蹭來蹭去。
奚堯被他蹭得癢,拍他,“你又做什麼?”
“奚堯,少跟别人講話。”蕭甯煜吻了吻奚堯的脖子,低低地說了這麼一句。
“你也管太多了。”奚堯很别扭地推了一下蕭甯煜,将人推開了。
蕭甯煜沉着目光看過來,綠眸泛着陰冷的寒意,猶如霧氣濃郁的山林,妄圖将人困在其中,“奚堯,你是孤的,旁人休想染指分毫!”
奚堯眉心一皺,隐隐覺着蕭甯煜如今對他好似已經不僅僅單單是占有欲作祟,似乎還滋生出過于扭曲偏執的控制欲,方方面面都想插手,恨不得能将他整日放在眼皮子底下。
這實在令人不适,可奚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手指忽然被蕭甯煜套上一個東西,低頭看去,中指上赫然多出個柳枝編的指環,青綠的一圈繞在他的指頭。
奚堯愣了愣,“哪來的?”
“扯了斷柳上的枝葉編的。”蕭甯煜垂着眼,拇指貼在奚堯的指根處輕輕摩挲,“孤想将勝利的喜悅與你同享。”
共享喜悅?
奚堯挑了下眉,故意道:“你何時喜悅了?一直拉着臉,我還當你赢得不怎麼高興呢。”
情緒消散後,蕭甯煜這才覺得先前自己那番行為屬實是有些丢人,難得窘迫,惡聲惡氣地打斷奚堯,“不許再提!”
奚堯一時啼笑皆非。
“你的騎射是誰教的?”方才蕭甯煜展現的非凡技藝若說沒有人指點,奚堯是不信的。
蕭甯煜倒不瞞他,“小的時候沒地方去,常跑到練武場看将士耍槍練拳。去的次數多了,被周将軍留意到,他便教了孤騎射和一些武術。”
奚堯略感意外,“周澹之?”
“嗯。”蕭甯煜颔首,“他算是孤的半個師傅。”
沒想到周澹之與蕭甯煜二人之間還有這樣的一層關系在,奚堯屬實有幾分驚訝,畢竟周澹之性格古怪,可不像是會好為人師的人。
他敏銳地捕捉到蕭甯煜口中的字眼,“為何是半個?”
蕭甯煜冷嗤一聲,“因為他無論教什麼都僅僅隻是做一遍給孤看,至于孤學得如何,他一概不管。”
奚堯聽後一笑,這倒确實是周澹之的行事風格。他難得慷慨地誇獎蕭甯煜,“如此看來你确有慧根,學得很好。”
蕭甯煜毫不自謙,欣然承了這誇贊,唇角微微翹起。
“那你與周将軍的交情……?”奚堯試探性地問蕭甯煜。
哪料蕭甯煜給出的回答卻是否定的,“他并非孤的人,上回幫孤也是互惠互利,好能名正言順地處理掉他營中的異己。若是沒了這層緣由,他未必會幫孤。”
無需奚堯多說,蕭甯煜自然明白他何出此問,又道:“周澹之素來厭惡權術之争,亦不會參與其中。雖然不會幫你,但也不會與你為敵,更不會幫世家一派,你大可放心。”
見奚堯聽完依舊皺着眉,蕭甯煜的手在他後頸處撫了撫,“何況,鄭家的好光景快到頭了。”
“此話何意?”奚堯目光銳利地看向蕭甯煜,“你準備做什麼?”
把人的好奇心挑起,蕭甯煜卻賣起了關子,“說來話長,今夜你來趟東宮,孤說與你聽。”
夜裡去東宮意味着什麼奚堯清楚得很,避開他灼灼的目光,有心推辭,“既是說正事,白日說有何不可?明日上午不成麼?”
才将話說完,奚堯唇上就忽的一痛,是蕭甯煜用牙齒咬了他一口,不怎麼重,但夾雜着點懲罰與壓迫,令他不自覺顫栗。
“奚堯,你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蕭甯煜戲谑地勾着唇笑。
蕭甯煜的笑太過勝券在握,看得奚堯紮眼,但也無可奈何,“知道了。”
就在奚堯以為蕭甯煜還會繼續方才的動作,或是就他們談論的事情繼續說下去時,蕭甯煜卻話鋒一轉“對了,奚堯,你會打馬球嗎?”
奚堯一愣,“會,你問這個做什麼?”
等會兒,接下來不是就要打馬球嗎——
“你想我去?”奚堯如此推斷。
蕭甯煜眨了眨眼,話說得巧妙,“準确來說,是想赢。”
無論是剪柳,還是擊鞠,他都不準備讓蕭翊赢,場上能赢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他蕭甯煜。
迎着蕭甯煜異常明亮的眸光,奚堯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蕭甯煜雀躍地傾身湊過來吻他,吻得細密綿長、如火如荼,兩片唇像是黏在一起似的,久不見分開,直到帳外傳來賀雲亭的咳嗽聲才意猶未盡地停下。
一吻過後,奚堯的唇顯而易見紅潤不少,還帶有潋滟的水光,被蕭甯煜用指腹仔仔細細地抹去,動作少見的輕柔,難得克制如此,似是竭力壓抑着本能的侵略性。
可正因如此,倒更像是蛇用寒涼含毒的信子舔舐着獵物,令奚堯難以放松地繃緊,手指微蜷,原本套在指頭上輕飄飄的柳枝戒環也一時變了,沉甸甸地壓在手指上,形似溫柔的圈養,實則堅牢的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