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忙着應對那人的攻勢,而是趁機逃竄,為自己赢得一點時間。
長劍再次橫揮之時,沉竹等到了時機。
她趁着那人的劍短時間之内難以收回,借着一邊竹子的韌性,成功滑行到了另一邊。
見此法有成效,沉竹急忙錯身隐入了竹林之中,向竹林更茂密的地方行進,那人也循聲步步向前跟進。
天上的雲逐漸變了顔色,竹林的碧綠隐蔽在了黑夜之中,水汽不再是單一阻撓視物的因素。
腳步聲停,沉竹躲在一根粗竹背後,看着層疊綠竹之後,那片狹窄的空地之上,那人執着長劍似在等待。
沉竹看着那人的背影,思慮着方才與此人交手之時,那人可有露出什麼破綻。
那人的一招一式都極為流暢,恍若過往從未失過手一般,讓人捉摸不到錯處。
沉竹心下一沉,還是從袖中拿出匕首,等到眼睫上欲墜的水滴再一次落下,沉竹反拿着匕首沖了出去。
那一刻,那人還未回頭。
就在刀尖将要接觸到那人的後背之時,那人卻側身躲過,将劍立在自己的身前,沉竹手中的匕首摩擦着劍身發出聲響。
“等你很久了。”
那人說罷将長劍挽了劍花調轉了方向再一次向沉竹刺去。
沉竹拿着匕首來回抵擋着,想着能夠再次尋到時機好近身去攻,不想那人不再給她留一絲喘息的機會,長劍在那人手中沒有絲毫笨重之感,像是拿了一根竹條在輕巧地擺動。
沉竹抵擋地越發吃力,左右臂膀之上已然不止一道傷口,若是再不想些辦法,隻怕就要力竭被長劍刺穿肺腑。
“你為賦淩司效力多久?”
那人并未回應沉竹的問題,仍繼續着攻勢。
“你可有什麼在意的人?”
回應沉竹的依舊是沉默。
“我并非是主動背離賦淩司,你應當知曉,像我們這些細作過的是怎樣的生活。”
沉竹手中的匕首架着長劍抵到了自己的臉側。
“這樣的話我不知聽過多少遍,你身手不錯,就是話有些多。”
說罷,那人轉手重擊沉竹的手腕,沉竹吃痛,手中的匕首也掉落,一把長劍橫在沉竹的脖頸處,隻需輕輕一拉,沉竹的性命便不複存在。
“你曾殺過多少個像我這樣的人?”
“不記得了。”那人說罷本要拉劍,但手中的動作卻停了下來,“你怎還叫了人來?甩掉跟着你的那條尾巴花了我一個時辰的時間,如今又有人來,怎殺你一事如此之難?”
說話間,他擡劍将一支射向自己的箭擋出。
趁長劍離開自己脖頸的刹那,沉竹迅速将方才掉在地上的匕首撿了起來,重新握在手中。
下一刻沉竹拿着匕首迅速靠近,刺向了那人的胸膛。
“可惜,有些偏了。”
那人在沉竹刺向他的那一刻迅速移身躲過,沉竹的匕首停留在那人的胸口與臂膀之間。
那人好似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當着沉竹的面将匕首從自己的身體中順暢地拔出,随後松手,任由匕首墜落到地上。
随後起劍就要劃開沉竹的脖頸,沉竹躲過緻命的那一劍,脖頸上卻也被劃出了一道血痕。
沉竹摸着自己的脖頸,看到灰暗的月光和雨水斑駁敲打之下,落在自己手上的深色痕迹。
再多的掙紮在此刻好像都變得無用,沉竹忽感無力,整個人垂頭跪在了地上,雨勢愈大了,落在沉竹的頭上,将她的頭變得越發昏沉。
明明,她已然為此盡力搏過,為何,她還是得不到她想要的結果。
雨夜,又是雨夜。
雨水冰冷,或許長劍刺入身體之時不會如預想那般疼痛,沉竹垂頭想着,再一次等待着生命的終結。
然而,再一次的,預想中冷冽的長劍并沒有刺入她的身體,眼前那片落滿竹葉的土地失去了部分光亮,有人站在了她的身前。
沉竹擡頭想去看,雨水卻将她的眼睛擊打地難以睜開,隻看到個模糊的人影。
“要動我的人,你還不太夠格。”
似乎是霍間重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