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頓走過去,叫了了一聲:“隊長?”
沒有反應,巴比好像還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自顧自的還在機械的喝酒。
科頓隻好走向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終于喚回了巴比的神志。巴比轉頭看了科頓好久,像是在迷糊中确認眼前的人是誰?許久之後,才遲疑的開口:“科頓?”
“是我啊,隊長,你不是在執勤嗎?怎麼會出現在這,”科頓低頭看看地上散落的酒瓶,“還喝了這麼多酒?”
巴比沒有回答,還是在一口一口的往嘴裡灌。
科頓無奈,掃了掃他旁邊的酒瓶,請出一片空地,坐了下來,“又出什麼事了?我記得是你上次說的,已經和上帝慚悔不在喝酒專心贖罪嗎?”
不知道是哪一句話觸動了巴比,突然一把将手中的瓶子砸在了地上,“贖罪?上帝根本不原諒我,祂對我沒有憐憫之心,祂親自關閉了我贖罪的道路。”
科頓是真的無奈了,雖然他也不信,但是能不能先告訴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好在,發洩了一下,巴比似乎清醒了些,又重新開了一瓶酒拿在手裡,沉默了一會,終于把原因說了出來。原來前幾天奇米牽頭,與血站策劃了一個活動,他組織了整個消防站的人參與了獻血,原本初衷是好的,巴比雖然有點暈針但是也客服了。
但昨天醫院給他打電話叫他去醫院一趟,因為他的血有點問題,想要當面和他說。當時他以為他得了什麼病,覺得自己沒有時間在去贖罪,有點遺憾但是更多的卻是解脫。
但是他沒想到,今天奇米和他去醫院的時候,醫生卻告訴他,他的血沒有任何問題,反而擁有一種物質,能幫助患有溶血症的嬰兒平安的降生甚至長大,醫院希望他能隔段時間去獻次血,來挽救更多的人。
奇米很高興,覺得這個是上帝的恩賜,能讓他救助更多的人。但是,巴比不覺得,他覺得更像是一種詛咒。
聽到這,科頓覺得不對勁,他聽到了幾個關鍵詞,“解脫”,“贖罪”,“詛咒”,聯系上下文,科頓終于明白過來,有些驚訝的看着巴比,“你有輕生的想法?”
巴比沒有說話,但是科頓覺得他是默認了。科頓覺得剛才喝下去的酒液已經轉化成酒精,燃燒掉他所有的理智,他站起來,一把拉住巴比的衣領直接把人丢進旁邊的河流裡。
好在河水不深,巴比猝不及防被丢進河裡,喝了幾口水,就掙紮的站了起來,驚訝的擡頭看着神色冰冷的科頓,那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
以前的科頓,對他們就算是生氣,但是也是那種表演出來的憤怒,更多的都是溫和有理,冷靜的樣子。但從來沒有向現在這樣,冰冷,尖銳,仿佛像是看着一個陌生的人。
科頓真的是非常憤怒,以前他在急診的時候,最讨厭的就是随便放棄生命的人,或許他們都有各自的苦衷,各自的崩潰,他覺得在他們放棄自己生命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親人的感受。
他看到的白發人送黑發人,就因為孩子沒有得到心心念念的東西,就假裝威脅父母,沒想到假戲真做,在得知自己真的要死的時候,又苦苦哀求,在得知救不了的時候又轉過頭來埋怨父母的。
也看到過,恩愛的雙方,因為一點小事吵架吵上頭,其中一方拿出一瓶農藥,威脅對方,沒想到兩個人來了一出“you jump, I jump”最後雙雙奔赴黃泉,留下四位老人老淚縱橫。
也看到過,中年男子因為投資失敗,欠下高額債務,一是不敢面對,二也是不想連累妻子,最後選擇結束生命。
看到的太多,科頓有時真的覺得可惜,可歎,可悲。但是那是别人的人生,他隻是個過客,無法參與,無法阻止,就這麼看着有的人在最好的年齡結束生命,有的人在遺憾中黯然長逝,有的人在愛的包圍中與世長辭。
但是科頓發現自己還是無法看着自己身邊的朋友生出這樣的想法,所以他冷冷的看着巴比,“忏悔,自責,逃避,放棄。你就是這樣面對你的過錯的,上次我記得我已經說過了,錯過已經産生,你無法回到過去去阻止它,消除它的影響,你能做的就是背負它們向前走,這是你欠它們的。你經常去找上帝慚悔,現在上帝給你贖罪的機會,你又說祂給的機會是個詛咒,你的贖罪究竟是在給誰看,是給自己的心安,還是給那些你害過的人?”
看着巴比還愣在水裡,科頓丢下自己的外套轉身就走。
科頓不知道自己後期是怎麼回到家的,第二天早上科頓發現自己坐在門口的地上,渾身上下好像散架一樣,科頓稍微一動,就疼得呲牙咧嘴。
咬着牙,科頓慢慢的把自己挪到沙發上,摸手機,發現手機上有幾個未接電話,有巴克的,喬治的,居然還有一個陌生的号碼。
看一下手機的時間,發現已經過了上班的時間,怪不得會有喬治的電話。先給喬治回了個電話,幾乎在響鈴的第一聲電話就被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