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就到了去國子監和太學宣講的日子。
祁凜和祁堯等人一早就出發了,為了不對這兩座京中最高學府顯示偏頗,若是合一起辦,地點定在哪都是問題,祁堯直接決定将整個宣講定為兩次,上午先去國子監,下午去太學,避免地點之争。
祁堯難言的想到,兩座學府雖名面上親如一家,但私底下的暗掐較勁可從沒少過。
上輩子這兩家學府學子大型互毆的事件震動一時,祁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自己都被震驚到了。
祁凜下令一切從簡,因而出行規模并也盡量簡單化。祁凜和祁堯從宮中出發,随行人員就是一些侍從和親衛,官員們已經先行去到國子監等候。
今日祁介也随着父兄一起出門了,他向馬車外望去,為了确保祁凜的安全,街上早已被肅清,閑雜人等不允許靠近。
他看向一旁正在閉目養神的祁凜問道:“阿耶,今日太傅也會去嗎?”
祁凜睜開眼,目光波瀾不驚,微微颔首。
韓匡身為太子太傅,官居一品,今日朝中四品以上官員都會到場,韓匡自然不會缺席。而且太子太傅為儲君之師,這種勸學的場合自然會在。
祁介頓時有些頭疼,雖說他很喜歡和太子哥哥一起上課,但是韓太傅實在是、實在是……
哎,祁介長歎一口氣。
祁堯一旁看的不禁勾起唇角,偷偷一笑。韓匡乃當世大儒,學問高深,但是可能是已經到了耳順之年,人老了,性情也有了點變化,也有點小癖好——喜歡逗小孩。
更别說,這曾經也是個不拘禮法,率性灑脫之人。
祁介才七歲,自然玩不過這麼一個老聰明人,小孩子臉皮還薄,逗一下就臉紅了,祁堯這些天也是看了不少樂趣。
祁介搖搖頭,把亂七八糟的想法撇到腦後,今日是阿耶宣講,朝臣們都要各就其位,他一個小皇子,肯定與太傅沒什麼接觸。
坐了不久就到了國子監,山門前朝臣早已候着迎接。
祁凜受完禮後就領着衆人進去了,祭酒崔爍早已将學子們安排好,整齊的列隊着,一個個都是面容嚴肅,衣冠整潔,仔細觀察還能發現幾分緊張。
國子監和太學人數都差不多,有一千人左右,這其中還包含着來自藩屬國的留學生。
因為此前沒有過宣講勸學的先例,崔爍也都頗為模糊,最後也是按祁堯的規劃布置的。
既然是給學子們宣講勸學,建立忠誠于大安的信仰,祁堯就沒有設計類似朝堂的嚴肅布局,反而借鑒了後世學校各種大會開場的經驗。
一千人自然是把偌大的廣場站的滿滿的,正前方的高台上布置了幾張桌子,供祁凜三人和崔爍坐下。考慮到那些年歲大了的老臣身體,高台下面也布置了椅子。
待到各歸其位,都準備好了後,衆人目光齊齊看向祁凜,今日特意放寬了禮法,在不得直視聖顔上不做嚴苛要求。
照祁堯的說法就是,天子之顔又不是見不得人,這些學子對阿耶都是一副仰慕之情,不拘禮法之下,也可顯示看重。
祁凜起身,輕咳一聲示意,微沉的聲音在廣場傳開,就開始他今日的講話。
遮住太陽的雲遊走,金光灑在祁凜身上,更顯得威嚴而不可侵犯,氣場強大。
祁堯看着身側身形恍如有泰山一般高大的父親,微微一笑,心中豪氣滌蕩,他的阿耶就該是這種淩駕于萬人之上的樣子,而不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