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和崔漣兩人一齊轉頭看向他。
江式解釋道:“琉璃廠在殿下的指導下,燒制出了一種全新的琉璃,通體透明清潤,視之如無物。”
江式還起身走到了屋内糊的窗紙旁邊,指了指道:“如今日光正好,這紙糊的窗削減了幾分日光,也不顯暗淡。”
“但那種名叫玻璃的全新琉璃,卻是能讓日光自然的穿透,且不削減一分一毫,要遠遠敞亮的多。”
“竟還有這等奇物?”江越心中滿是好奇,對明日的早朝都要迫不及待了。
崔漣也是同樣想法,不過,他在心裡開始估算起這玻璃的作價,尋常的琉璃便已價值十分高昂,如此特制的琉璃怕是更加價值千金,到時想來也隻有富貴之家能用得上了。
崔漣家學深厚,自幼受着傳統儒家的教育,年長也是長成為符合儒家觀念的翩翩如玉君子,更是接受儒家倫理,以天下之民憂為己憂,明明看上去是個出塵仙人般的人物,心裡想的卻總是紅塵裡掙紮的百姓。
……
日頭逐漸向西偏移,天邊霞光正絢爛輝煌,為吟春園中這一切鍍上了一層金光,連綿的紅牆在金光的照耀下愈發熠熠生輝。
祁堯三人打了有一個多時辰的籃球,都是大汗淋漓,面容紅潤。先随意就着高長玉等人準備好的水洗了洗臉,尋了處亭子休息休息。
祁介長舒一口氣,興奮的看向祁堯,“哥哥,真好玩!”
祁堯點點頭,他在調整呼吸的節奏,讓氣息平穩下來,他也真的好久沒有這麼劇烈的運動過了。
祁凜過來拍拍他的背,詢問道:“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
祁堯笑着擡頭看向他阿耶,“阿耶放心,兒隻覺渾身舒适,神清氣爽,身輕體快。”
祁凜欣慰的笑笑,伸手揉了揉一旁祁介的小腦袋,“那日後可以多加鍛煉,強健體魄。”
祁介捂着腦袋奇奇怪怪的看向他阿耶,真搞不懂阿耶呢,不過一想到他今天和哥哥一起成功把阿耶攔下了,祁介就在心裡偷偷笑。
“阿耶、介弟,看,今日的晚霞格外明媚呢。”祁堯望着遠處道。
祁凜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是十分絢爛奪目,祁凜突然想到,他今天就這麼輕松愉快的度過了一天,沒有批不完的奏章,沒有擾人的各種進言,隻有他最愛的人一同相伴在這春日裡體驗的美好時光,祁凜回想一下,他們父子真的多久沒有這樣子好好的聚一聚了?
自從他登上帝位以來,在日益繁忙的事務下,似乎連一次都沒有。
祁凜看着眼前他的一大一小兩個孩子,微微一笑,江山社稷,人間溫情,他都要了,又有何不可?
一家人享受着此刻的靜谧與安詳,靜默無言。
不一會兒遠處跌跌撞撞跑來一個小太監,附在高長玉耳邊輕聲說了什麼,高長玉擡頭看了看,決定先不去打擾祁堯他們。
倒是祁堯先看到了,溫聲問道:“有何事報告?”
高長玉上前來說道:“方才太和殿那邊派人來彙報,說是修葺工作已經完成了。”
祁介拉拉祁凜的袖子,問道:“阿耶,太和殿這次是房頂又掉木頭了?”
去歲太和殿大規模修整就是因為年久失修,不知哪裡掉了一小塊木頭下來,還砸到了一位老臣,還好沒什麼大事,但這可驚動了整個朝堂,今天砸了臣子,萬一明天把祁凜祁堯砸了怎麼辦?這一下子,無數封關于修整太和殿的奏章就堆滿了祁凜的書案,最後,重修工作就這麼定下了。
祁凜搖頭,“太和殿這次主要修葺的是窗子,将糊窗的窗紙更換了一種材料。”
祁介聞言有些好奇,窗紙不就是窗紙嗎?還能有新的材料?
祁堯看祁介這神色,想起也确實還沒跟祁介說過,笑道:“正好李式他們已經更換完了,不如我們一去去看看成果怎麼樣?”
祁凜颔首,祁介一臉興奮的跟上。
吟春園距太和殿還有段距離,不過三人也不在意這點時間的消耗,拒絕了步攆,決定一同走過去。
三人邊走邊随意談天說地,聊着今日的趣事,祁凜時不時就逗逗祁介,把祁介氣的小臉都紅了,祁堯就在一旁負責澆水滅火,路程在感官上無限縮小了。
剛剛走到禦階前時,還隔着點距離,祁介也還看不清,隻覺得今日太和殿好像比平時更亮一些。
待到走進太和殿時,祁介滿臉疑惑,四周都看了看,轉頭向祁凜祁堯問道:“阿耶、哥哥,你們不是說是換了窗紙嗎,怎麼這窗戶上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