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日與夏侯淵明交好,常入府邸。待原主蘇玉柔十分有禮,雖知其為冷宮王妃,亦未曾有落井下石的行徑。
“是一位佳公子。”
憶得其品性純良,隻因自小在外,落了病根。
“師嫂在門口處,是想見師兄?不如一起進去,聽說今日師兄可高興了!”
“可……高興了?”蘇玉柔還不知如何接話。轉而一念,既然自己是來尋和離的,趁他高興。沒準可速與其斷了這不清不楚的姻緣,好生回娘家過日子去了。
豈不是妙哇?
蘇玉柔輕點了頭。
門前侍衛見鄭子軒示意開門,未再多言。
“有何事,待我與師兄說。”便轉頭,有禮地注視着蘇玉柔先行進門。
大門吱的一聲敞開,蘇玉柔踱步進入書齋内,見書齋布置雅緻不俗,那書桌正中坐有一人。
蘇玉柔有些恍惚的瞧着這男子。
此人文質彬彬,頭束發冠,身襲一件繡花的棕色長衫。
“大展鴻圖”——四字絲楠木鎏金牌匾下,夏侯淵明靜坐台案,執筆而書。
聽着腳履之聲,便擡起頭來,望與二人。
蘇玉柔正對上夏侯淵明這一眼。
觀其膚色暗黃,五官俊朗,身姿凜凜,似有武将之風。
再看,眉眼裡又露出些許書生氣。
“這便是嫡女費勁心機嫁與之人啊。
自是頗能文善武的樣子,隻是——所托非人。”
蘇玉柔腦中閃現書中點滴。
我自決然,眼下一心欲逃出王府,對此男子已無話可語。
夏侯淵明見蘇玉柔進門,言道:
“本王今日事務頗多,恐無暇顧及王妃。聽聞王妃險于落井,看似無恙。”
“無妨,妾此來淺談一事,不及片刻,不礙王爺會客。”
鄭子軒瞧了一眼蘇玉柔,轉身言之:
“師兄,既然與師嫂有事相議,我先至門外亭中歇歇便是。”
一邊說着,面色溫潤的退出宅外,掩了門栓。
夏侯淵明此時面上冷峻,卻并無怒氣。
蘇玉柔仍站立于門口處,穩了穩思緒,盡量語氣柔和的說:
“妾身與王爺成親月餘,雖不奢求舉案齊眉,但已有自知之明。
既然王爺與妾身無甚情誼,便各自珍重,好生——
和離吧。”
這和離二字繞于屋内,分外響亮。
夏侯淵明臉上當即浮現出一絲疑慮之情。
“王妃在談什麼玩笑話?”
語氣似透着居高臨下之感。頓了頓,見其昂起下巴,目光如射寒星。
蘇玉柔心中一顫,此人頗有男子陽剛之氣,自己實消受不起。
憶起那嫡女風雨飄搖的王妃之路,絕不可猶豫,便一鼓作氣,正視于夏侯淵明,昂頭又言道:
“前番為妾身之錯,想與王爺相守一世,未及會意緣分二字不可強求。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妾身似落花,君心如流水。
此為銀匣,知王府開支不菲,贈汝支取。
妾尋和離,與王爺各生歡喜。”
“流水無心戀落花?莫非王妃忘了此婚由皇帝陛下所指。若是和離,莫不是讓本王攜王妃進宮面聖言說嗎?”
難怪夏侯淵明彼時非要嫡女飲盡毒酒。若尋得放妻書一封,必需面聖,待皇帝點了頭,方可和離。
蘇玉柔此時心底涼透。
那男子無情,視你如塵,縱搏了命,依舊如此。
“王妃真是兒戲。
請賜了禦婚,才月餘功夫,便又言無緣,欲尋和離了?”
夏侯淵明并未起身,僅是将眼眸緊了緊,不愠不怒。
皇帝指婚而退,總得編個像樣的緣由才是。蘇玉柔心中忖量,面帶愁意。
“王妃才貌雙全,閨中美名南城郡内衆人皆知。
本王心中有一事不明,望汝坦言相告。”
蘇玉柔說:“是,王爺但言。”
“本王平日已告知王妃多次,我與你無意,怎的你——非嫁不可?”
蘇玉柔呀,蘇大千金,可惜一片癡心,竟不肯放手。二番換我定要懂得與己和解。
“灑脫”二字才是良言!
蘇玉柔想至于此,便輕松了口氣。
既不可和離,那便自過自的,與前遭之人兩不相擾。
蘇玉柔有力地吐出幾言:
“現知王爺心中無意,不可一錯再錯。王爺既忙,妾不擾矣。
和離之事,待詢得聖意,妾身自會禀與王爺。”
“你……妄言!”聽了此話,夏侯淵明臉色驟添了幾分怒氣。
蘇玉柔不言片語,簡利的行了個禮,轉身推門,跨步離去。
男主夏侯淵明,
男二武思齊,
男三鄭子軒,全已登場。
且差個男四嶽世子。
隻不過前三位皆是情歸女主。
蘇玉柔可存活于世,已然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