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瑞市第二人民醫院,住院部,十八樓盡頭,1808号單人病房門前。
黑犀牛警官:“記住了,你叫蛋天雄,是一家上市企業的董事長,不是咖啡廳的清潔工。”
鹵蛋大叔:“我都曉得,警長先生。”
鹵蛋大叔脫去了工作服,穿上一身筆挺西裝,光腦袋上抹了一圈花椒油,散發出陣陣誘人的香味。
現下的他,看上去與金融雜志上的五百強企業老總沒有分毫差别。
若非知情人,誰能知道,在今天之前,他還是一位樸素的清潔工師傅呢。
“好的,辛苦你了,好好幹,千萬不要穿幫,有需要随時喊我們。”黑犀牛伸出他寬厚有力的牛蹄,拍向鹵蛋大叔的肩膀,以作鼓勵,“加油。”
然而。
“咻~”
旁邊的存款過億閃身躲開。
一道醬油色的身影,伴随着花椒油的香氣,呈一條直線的形式飛了出去。
“啪!”
鹵蛋大叔面朝裡,臀朝外,深深地嵌進了走廊另一頭的牆壁裡。
存款過億:“......”
她扯了扯嘴角,看向黑犀牛的眼中盡是鄙夷,心道,大黑牛果然是大黑牛,是貨真價實擁有渾身使不完牛勁的,蠢牛。
“對不起啊蛋天雄,我不小心用力過猛了,你沒事吧。”黑犀牛尴尬地摸了摸後腦勺,小跑上前,捏着鹵蛋大叔的兩條小細腿,把他從牆坑裡拽了出來。
“我沒得事,警長先生。”鹵蛋大叔好脾氣地笑了笑,低頭整理被搞亂的衣服。
隻是,拜黑犀牛所賜,鹵蛋大叔的西裝變得皺皺巴巴,他也一下子從身價上億的老總,變成了隻能拿一千八底薪的置業顧問。
“我去修牆,你們快進去吧。”黑犀牛自覺理虧,夾起尾巴,灰溜溜地跑開。
存款過億、鹵蛋大叔,還有無處不在的羚羊警官,按原計劃行事。
存款過億敲了敲門:“蛋伯仁,你要找的人到了。”
“哎呀。”病房裡傳出細碎的驚呼聲,其中一道還是女聲。
嗯?
蛋伯仁有客在?
幾秒後,有人推開病房門走了出來。
存款過億:“是你?”
美麗的鹽焗蛋小姐,微笑着向存款過億和鹵蛋大叔點了點頭,施施然離去。
鹵蛋大叔疑惑問道:“這位姑娘是?”
存款過億:“你兒子蛋伯仁的相好。”
“不素咧。”蛋伯仁倚靠在枕頭上,耷拉着收不回去的舌頭,說,“哦們盆友噗通碎便隻素。”
“普通朋友随便聊聊?”存款過億冷哼一聲,“呵。你先把你臉上的口紅擦掉再說。”
蛋伯仁臉頰兩方的醬油色膚色不由地深了些。
存款過億側身讓鹵蛋大叔進屋。
鹵蛋大叔一出現,蛋伯仁便欣喜大喊道:“麻麻!”
鹵蛋大叔先是愣了愣,然後遲疑着應道:“哎。”
一位鼻歪眼斜,左肩高右肩低,時不時抽抽兩下的女士,扶着牆路過。
她說:“蛋伯仁腦幹缺失,說話和動作無法協調,他其實是在喊你爸爸。”
鹵蛋大叔:“病友你也腦幹缺失嗎?”
羚羊警官又誇張地抽動了一下:“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我是小兒麻痹症。”
鹵蛋大叔:“病友你是不是發病了,需要我去幫你喊醫生過來嗎?”
羚羊警官瞬間停止抽動:“謝謝關心,我已經好了。”
鹵蛋大叔驚訝:“這麼快?病友你不會是回光返照吧。我還是幫你去喊醫生來吧。”
羚羊警官連連擺手:“不了不了不了,我真沒事。”
“咳咳。”存款過億重重咳了兩聲,打斷他們,“蛋天雄,你兒子在等你,别人的事與你無關。”
鹵蛋大叔:“哦哦哦,對,我兒子還在等我。”
羚羊警官松了口氣,壓低了左肩,擡高了右肩,又一次渾身抽搐:“好險,差點被識破。”
鹵蛋大叔坐到蛋伯仁身邊,用力地抱住了蛋伯仁,哽咽着說,“苦了你了,孩子,爸爸來了。”
蛋伯仁的眼眶裡蓄起了淚:“奈奈!”
鹵蛋大叔:“哎,對,兒子,我是你爸爸。”
他沒等蛋伯仁提問,就一闆一眼地背起了台詞,“我是你爸爸,我叫蛋天雄,今年五十三歲,是一家上市企業的董事長,領的是分紅,不是工資,我在每個國家都有不止十套房,絕對不是住貧民窟的咖啡廳清潔工。”
蛋伯仁:“不宰一哦清潔拱尼,迪迪。”
鹵蛋大叔頗為感動:“你真的不在意我是不是清潔工?”
蛋伯仁重重點頭,口水撒了鹵蛋大叔一身:“唔!”
鹵蛋大叔高興地笑了:“你真是個品格優秀的好孩子。既然這樣,爸爸實話告訴你吧,我的确是一個清潔工,工資三千五一個月,隻交五險沒有一金。”
蛋伯仁掙紮着從鹵蛋大叔的懷中退開,他對存款過億道:“搞錯尼們咧,哦耶耶他不素。”
鹵蛋大叔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兒...兒子?”
存款過億展開提前準(造)備(假)好的報紙,說:“你爸跟你開玩笑的,他就是有錢的大老闆,斯布福富豪排行第五十六名,還有...”
蛋伯仁重新栽進鹵蛋大叔的懷裡:“美眉!”
鹵蛋大叔:“兒子!”
“還有親子鑒定報告。”存款過億收回了報告,“看來你并不需要。”
兩顆鹵蛋深情對望。
“哦滴麻麻!!”
“我的兒子!!”
“尼奈奈來鳥!!!”
“兒子爸爸來晚了!!!”
兩顆鹵蛋抱頭痛哭。
相隔十多年,鹵蛋父子終于在病床前相認,這幅畫面打動了在場所有人。
病房裡,哭泣聲此起彼伏,眼淚在地闆上積成了汪洋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