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款過億拎着在盒子裡,流來流去的爛泥蛋糕,回到了她那間由破輪胎堆成的破屋子。
屋外牆上有一個斑駁的“拆”字,可五十年過去了,拆遷辦的人都退休了,危房也沒有被拆掉,修修補補或許還能再挺五十年。
存款過億剛打開大門,一個上着清涼小吊帶,下着厚實大棉褲的羸弱女人迎了上來:“哦咖哎哩納塞。”
“她大姨媽。”存款過億反手關上門,習慣性地回道。
她擦過女人的肩,走進屋裡。
這個女人叫唐念念,說好聽的,是智能管家,但其實...
“唐念念你個人工智障!你不會燙衣服就不要燙了,我本來就沒幾件衣服能穿,你踏馬又給我燙爛一件!”
存款過億攤開一塊全是黑洞的爛布頭,又氣又無奈,“你不應該在我家掃地,應該去加利摩德,你的設計理念跟加利摩德完全吻合,有你這位天才設計師的加入,他們家衣服一定可以賣爆全星際。”
唐念念羞澀一笑:“謝謝你對我的欣賞,我現在就去投簡曆。”
“果然是人工智障,好賴話都聽不出來。”存款過億搖搖頭,丢開爛布頭,走進廚房去燒水,準備用熱白開水泡冷白開水,配蛋糕吃。
盡管有一個負責料理家務的智能管家,但唐念念這個智障,做事很随性,随性在于她隻做她想做的事,所以家裡家外的事情基本都是存款過億自己幹,不僅如此,她還經常要給唐念念收拾闖禍後的爛攤子。
在等待水燒開的時間裡,存款過億拿出了手機。
她點開一個軟件,廣告跳轉後,消息頁面立刻跳出來一堆未讀信息,密密麻麻的文字将整個頁面占據。
存款過億從頭開始挨個點開看了過去。
第一條是狗糧廠家的合作邀請。
存款過億點開自己的主頁翻看,她不解,她發布的内容好像跟狗沒有任何關系吧。
遂禮貌拒絕。
第二條是...小姐姐約嗎?
并附了一張怼臉照。
存款過億一邊幹嘔,一邊将他舉報拉黑删除,太惡心了,她從未見過如此油膩又扭曲的臉。
緩了緩後,存款過億才接着往下看。
第三條是一個用羊駝當頭像的人,她這些天每天都要來跟存款過億說她和她丈夫的事。
她最新發來的消息是:“存老師,他今天又來找我了。”
燒水壺發出尖銳叫聲,水煮開了。
存款過億倒了一杯熱水,端着來到窗戶邊的小桌旁,打開窗戶,讓風吹進來。
她坐下繼續看消息。
“他還是跟前幾天一樣,說要見我,但見到了依然一句話都沒有,隻給我一個橘子。”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之前他給我的橘子我都吃了,每一個都又酸又苦。”
“他是不是在暗示,我們的愛情就像這個橘子,表面看起來光鮮,内裡卻是酸楚苦澀的。”
“我不懂,真的不懂。”
“他不說,我也不想問,我覺得好累。”
“每次都是我在主動,難道好像在意這份感情的人,隻有我嗎?”
“雖然我還很愛他,但我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了。”
“我在考慮,是不是該放他自由了,他的心或許早就不在我的身上了。”
“我今天沒有收他的橘子,我把他趕走了,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我的心裡比吃了那個橘子,還要酸澀。”
“存老師,你說我該怎麼辦好啊?”
存款過億盯着手機屏幕,擰眉思索。
片刻後,她招來唐念念:“你能不能給我翻譯一下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看着都是我認識的字,但我怎麼看不明白呢?”
唐念念掃了一眼手機,嘴一張,就是一段精彩的八國語言。
存款過億:“...停,你說的我更聽不懂了,你還是去寫你的簡曆吧,等你火了,别忘了給我親簽。”
唐念念噘着嘴走了。
存款過億想了想,在手機上打下了“抱抱寶寶”四個字。
而她剛把這四個字發出去,還沒來得及說下面的話,一個足球就從窗外飛了進來。
存款過億眼疾手快丢開手機,挪開已經打開了包裝的爛泥蛋糕。
足球險險越擦過上方,落到了客廳地上。
蛋糕守住了。
但落地鏡犧牲了,稀裡嘩啦碎了一地。
人工智障唐念念受到驚吓胡亂喊叫起來,除了八國語言,又多了幾種存款過億沒聽過的外語。
一時間,存款過億不知道是先為自己唯一的鏡子默哀,還是去找足球的主人算賬。
至于安撫炸毛的唐念念,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内。
因為唐念念沒法安撫,每當她受刺激尖叫亂喊,隻有沒電關機,她才會安靜下來。
這時,窗外傳進來小孩的吵鬧聲。
“看你幹的好事!你把足球踢到巫婆家裡了!”
“明明是你沒接住哎!”
“我們該怎麼辦呀,巫婆會不會對我們下咒啊?”
“你闖的禍,你自己想辦法。”
“可足球是你的,應該你去道歉。”
“我才不去,我說去湖邊踢,你非要在這裡踢,這都怪你。”
幾個小孩在互相推卸責任。
存款過億發出一聲冷哼,起身把頭發散開,撥到面前,一通亂揉。
而後,她拾起唐念念燙壞的衣服,套在身上,抱起球打開了大門。
可她剛邁出一條腿,外面的小孩就跑沒了影。
多虧了随時可能會發瘋的唐念念,存款過億是附近小孩的噩夢,家長們會拿她吓唬他們,說不聽話的小孩會被巫婆抓走吃掉。
存款過億對此也無所謂,隻是很煩有時候會有調皮的孩子把她家當成冒險的地點。
所以她出門前,一定會将門窗緊鎖,并關照唐念念,若有陌生人上門,就用八國語言攻擊對方。
存款過億歪着身子,走着喪屍的步伐,來到巷子外,然後把球丢到地上,一腳踹飛。
她還故意把嗓音放粗,說:“要是被我抓到,哼哼,我已經很久沒嘗到小孩兒的味道了,甚是想念。”
足球飛去了遠方,跟在她後面的窸窸窣窣腳步聲,伴随着“粑粑救我”的恐懼哭喊,也随着球離開。
存款過億撥開擋在眼前的頭發,略感惋惜:“新搬來的吧,真不禁吓,沒意思。”
吓跑了小孩兒,存款過億也沒急着回去。
唐念念是前天充的電,沒瘋上兩個鐘頭不會停下的,所以她現在回去也是耳朵受難。
存款過億漫無目的地沿着人工湖的邊邊走,夕陽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很漂亮。
走着走着,她看到湖邊長椅上坐着個人。
他手裡是一隻紮着絲帶的橘子,頭上是一道亮瞎眼的聚光燈,身邊是明明沒在下雨卻給他打着傘的助理。
存款過億疑惑,這不是霍霸總嗎,他怎麼跑貧民窟來了?
存款過億沒想多管閑事,打算繞過他,因為她感受到了悲傷氣息的湧動,這對她來說不是個好事。
霍總卻出聲喊住了她:“前員工,我有問題想問你。”
存款過億隻當沒聽見。
“一個問題一百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