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也不好,雖然她也期待自家大師兄還有親人好好活在世上,但也希望這姑娘是命途順遂之人。
“師妹,這蒸雞可好吃了,你吃個雞腿。”追命扯下一隻雞腿遞給清安,又用筷子分下另一隻雞腿夾到阿莘碗裡“剩下的我就不客氣了,這隻雞可是我今天一早特意排隊買的。”
眼前這蒸雞配着枸杞、天麻等藥材蒸煮,看上去很養生滋補,應當是好吃的,但清安覺得與尋常的也大抵沒什麼不同。
清安拿起雞腿咬了一口,對不起……屬實是她小看了。
趕緊的,清安又端起碗喝了一口湯——這雞肉入口滑嫩多汁,湯味更是醇厚鮮美。
吃了雞腿,清安又把筷子伸向了桌上那道排骨“是陳皮和山楂?”
“陳皮健脾燥濕,山楂行氣散瘀,排骨味甘性平,入脾胃……”
“師妹,還有這個!”追命指着桌上那盤嫩綠綠的拌野菜“這可是師兄一早去挖的野菜,掐了最嫩的,師妹你是真有口福啊!”
清安趕緊夾了一筷子,入口脆嫩,酸辣爽口,這酸……還是檸檬味,久違的在菜裡吃到了果味酸。
“這酸味好特别。”
“是香橼,也是一種疏肝理氣的藥材,我昨日上街碰到有人在賣香橼果,就買了些回來。”
“師兄你忙去,這裡就交給我。”
早知道夥食開這麼好,還這麼養生……必須得有她一席之地,在哪當差不是為了六扇門,在這裡也是啊!
等等,大師兄該不會也是因為飯菜好吃賴在這裡不肯回去吧?
什麼,不是這種人?
大師兄吃飯嘴刁得很,完全有可能!
“師妹你怎麼能跟我搶,師兄我現在可是病患,而且……你不會挖最嫩的野菜!”
清安輸了,輸在了不會挖野菜。
“阿莘姑娘,你不會也讓我大師兄去挖野菜了吧?”
阿莘捧着碗吃着排骨,嘴角一彎“你猜。”
飯後,幾乎包圓了一桌飯菜的師兄妹倆,一人洗碗,一人劈柴。
洗碗的是追命,劈柴的是清安。
“大師兄去哪了?”清安問出口才想起這話問晚了。
“不知道。”
好的,晚了也不影響什麼。
直到傍晚清安還是沒等到無情現身,但這中間她也沒閑着,監督追命把院門給修牢固了,明明她前幾天就說了,非得她來才幹活,這當師兄的不積極點幹活,回頭這個師妹怎麼好也跟着再來蹭個飯。
時間一晃,夜色已深。
閣樓之上。
燭光搖曳,對影成雙。
清安看着眼前高高壘砌的話本子,非常懷疑某王爺的動機,這到底是投她所好呢,還是借她之名便自己行事?
雲塵感受到清安朝自己看來的目光,清俊的臉上一如往常,道“你這樣看我做什麼?”
“從你上街知道要帶銅闆買東西,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王爺。”
“這話我當你是在誇我。”
“當然是誇你,可是……你不怕哪天别人來你書房,看到你書架子上全是話本子嗎?到時你高冷不可攀的形象……”
“别人?除了你就是我,哪來會有别人?”
清安聽得一愣,也是,他經常往來的人一雙手就數得過來,更别提會登門的。
圈子這麼小的王爺,除了眼前這個,清安也是真都不曾聽聞過第二個。
閑聊了幾句,兩人終于開始幹正事——收拾話本子,連帶着打算将書架也一同規整了,深夜的閣樓裡靜悄悄,春夜的風輕潛入室,翻動了桌上的書頁。
“我聞到了,玉蘭花的味道……”清安吸吸鼻子。
雲塵望一眼敞開的窗,恰瞥見了窗外明月高懸“今晚的月亮好亮。”
清安湊過來,朝着與他相同的方向看去,又看看盯着月亮出神的他“你說像不像我們遇見那晚的月亮。”
“那晚有嗎?”
“有,我坐在樹頭看了好久。”
“看了那麼久,一定在心裡想了很多事吧?”雲塵唇角微勾,擡手摸摸清安的發絲。
“對了,你這幾日都沒上朝吧?”
雲塵手指繞着發絲饒有興味地把玩着“我本來就不用日日上朝,怎麼?”
“設立女務司的事我聽說不太順利。”
朝堂之上從不是密不通風,哪怕是尚未有論斷之事。
“嗯,自來哪有什麼輕易能成的事。”雲塵避重就輕地繞開話端。
“慶陽大長公主是個什麼樣的人啊,看樣子好像關系與你們還不錯,可從前都未聽你提過,就像那位喜歡扮作小公公的六皇子……”
“我與她交集不深,她與先皇太後倒是情誼頗深,也幫過阿澈許多,南王謀反一事若無她在南王那頭做内應,怕是難以如此順利。”
“所以這幾年她都潛伏在南王身邊?”
“不錯,且深得南王信任,南王到最後都不知道是被她出賣。”
“那她宴上提到的那個姑娘……”
“是位世家小姐,是她幼時就玩在一起的伴讀,遭構陷被父親以保全家族名聲的由頭親手殺害,而構陷之人正是南王身邊的親信,我那時年幼知道的不多,隻聽聞也是位年少驚豔的女子。”
“難怪她這麼想做這件事。”
“你還想問什麼啊?”
“還想……還想問你記不記得……”清安笑盈盈,手輕輕撫上雲塵的衣襟,道“你在這個位置掐過我脖子啊?”
“算舊賬嗎?那我現在給你掐回來?”
“我沒有那種癖好。”
“有也沒關系,我們這算有來有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