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位呀……商人罷了,無利不起早。”
這意思,顯然是聽說過,還知道一二。
“說來早年咱這兒還有個孩子進了那位老爺的園子學藝,當時每月能領上一貫錢,可羨慕壞了一些孩子,也想着試上一試,但那樣的地方哪裡是誰都能進的。”嬷嬷見二人聊到此忍不住搭了句嘴。
“哦?那後來呢?很顯然,這引起了清安的關注。
“後來……後來那孩子小小年紀初登台就得了達官貴人的喜愛。”
“我記得那個孩子,仿佛前一陣還來過,難為她還記得舊時同伴。”
“隻可惜了。”
“怎麼?”
“就前兩日,說是受了些委屈投缳自盡了,前院那幾個孩子如今正難過着呢。”嬷嬷說着,面上也露出了幾分悲傷的神色。
“罷了,左右當年都是她自個兒自己選的路子,嬷嬷還是費心這幾日多留心一些前院罷。”
嬷嬷應着,跟着默默退了下去。
“嬷嬷年紀大了,難免有些話沒經思量,你不必放在心上,清兒晚上一道用了飯再走吧?”
“自然,姨母這兒廚房做得鹽酥雞極對我的口味。”
夜晚,用了飯,送了自家姨母早早歇息,坐等着人來接的清安,揮揮小手招來了内院兩名心腹丫鬟。
“我問你們那人最近還來嗎?”
“來,風雪無阻的來,每晚都要在府門外待上一會兒才走。”
“這樣頑固的嗎?就你們瞧着,姨母她怎麼想的?”
“起初奴婢二人不曾在主子面前主動提及,主子深居内院應當也是不知曉的,可有一回嬷嬷說起,主子聽了……”丫鬟說着搖搖頭“奴婢跟在主子身邊二十年了,說實話,這回還真瞧不出主子的心思。”
“奴婢也是,瞧不明白。”
“這個時辰來了嗎?”
“應當是來了。”
清安當即就決定去會一會這人——吃飽了,該怼怼人消化消化了。
“上官伯爺瞧着很閑的樣子呀?”
清安攏了攏身上的鬥篷,走出來,開門見山就開怼。
“你怎麼在這兒?”
看着眼前消瘦不少但瞧着還很是意氣風發的男人,清安真真覺得礙眼極了“這話該我問伯爺您吧,這是誰家您應該很清楚吧,這大晚上的蹲人後院門口不合适吧?”
“我的事還用不着你來管教。”
“誰說是管教了,我是警告……哦不,是勸告。既當年那麼狠心連她的性命都可以枉顧,如今何必呢,從此陌路不好嗎,如今這般糾纏不休,我都替您覺着尴尬。”
“不要以為如今背後有人為你撐腰便可以插手,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她想管便管,不該在這裡管教人的是你。”
喲,撐腰的人來了,感覺更有底氣了!
清安揮揮手,讓跟來的兩名丫鬟回去。
“莫非你們就沒有做過讓你們後悔的事?”高大英俊的男人看着眼前二人,言辭振振,似乎他笃信這所謂的後悔是可以和解一切恩怨代價的萬能籌碼。
“是你當年将事做得太絕,沒有後悔的機會了。當初你們會結成怨偶二人都有過錯,她已經為自己的執念付出代價了,你呢,當年你殺子害妻,如今卻是封官加爵大好前程,你如今愧疚證明你還有幾分良知,隻不過這良知……可真淺薄。”
“不必與他廢話了。”雲塵自來就不愛管這些狗屁倒竈的事,說着就越過某位伯爺過來拉住清安的手——這麼冷的天兒,媳婦兒手都凍涼了“冷不冷?”
平白無故就被拍了一臉狗糧的某上官伯爺:你們故意的吧!
“伯爺您這一臉不高興是嫉妒嗎?”
“哼,我嫉妒什麼。”
“沒有就好,不知可還記得當年那個暴風雪夜裡等候您平安回來的身影,您放心,往後再不會有這樣一個人傻乎乎的礙您的眼了。”清安笑着說着,可一句句都像刀子,一刀刀隻往那人心窩上紮。
“走吧。”
“等等,你告訴我她當年到底為什麼執意要嫁給我?”
“當然是因為她傻啊,可惜你也瞎,你要是不瞎,這會兒你應該在家教孩子認字,一回家就能看到軟乎乎嚷着要你抱的孩子,不管是男孩女孩應該都很是可愛吧?”
剛給人捅了刀子,又往傷口上大撒鹽巴,那酸爽……誰渣誰知道呀。
“你何必激他。”
“我其實懶得與他廢話,但讓他不痛快的話……其實我還有好多。”清安就很驕傲的炫耀,論虐渣她可是教科書式的 “要不是沒空,我騰出手來非虐得他懷疑人生。”
“……你覺得高興些就好。”
“對了,我娘讓你得空來家裡坐坐。”
“這意思是……”
“了解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