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個天氣來拜訪,有急事兒?
“魏大人來得不巧,今日我師父與幾位師兄都不在呢。”
“姑娘這聲大人咱家可擔不起。”魏滄海面上浮着笑卻是笑不達眼底“況咱家今日不是來尋太傅大人與幾位總捕的,是來尋姑娘您的。”
這……這是讓她想躲個懶都不成了嗎?
“十八,看茶!”
六扇門待客有待客的規矩,甭管好事禍事,先往廳上一坐,茶一上,遇事說事見招拆招。
“其實早該親自來拜會姑娘的,隻總覺着這時機不對。”魏滄海說話打着彎兒,一面說着一面偷偷觀察清安的神情“姑娘不愛聽人賣關子,那咱家也就不廢話了……這些日子多謝姑娘對晏羅的拂照。”
哦?這又是個什麼人物關系!
壓下心頭疑惑,清安一臉官方笑容“魏總管客氣了,她在我手底下做事談不上拂照,倒是魏總管上心了。”
“不瞞姑娘,晏羅的母親乃是咱家的一位故人。”
“故人?”傳聞斷絕六情的魏總管竟心系挂一位故人後代,這等秘事擱以前清安聽了是斷不敢這樣明目張膽接話的,畢竟她還是惜命的,現在嘛咱有最穩妥的靠山。
魏滄海凄然一笑。
“瞞不過姑娘,晏羅的母親是我心上之人。”
這走向還真有點意料之中怎麼回事?
“可笑是嗎?所以我從未同她說過。”
所以?
需要她表達一下同情嗎?
這些話清安可不敢全信,不過這應和幾句還是應該的“……或許你該同她說的,也許……至少她走投無路之時能想到你,晏羅長在你手絕對比在那樣的生父手下讨生活強,不是嗎?”
在平南王府時,晏羅易容藏于清安屋中被抓獲,撕下易容的僞裝,那時她并不是現在這般容貌而是一個滿臉瘡疤的醜陋姑娘,後來聽大石說起她才知這小姑娘竟是金九齡的女兒,一個從小被當作殺手毒物養大的孩子。
如今的宴羅雖然冷淡卻沒了那時身上駭人的氣息,不僅僅是因為容貌,而是更像一個真正活下陽光下的人,雖然冰冷但有了生氣。
嗚嗚哭聲陡然響起。
看着突然就在自己面前嚎啕大哭的虐渣界扛把子,清安愣住了——不好意思,她剛剛那話還真不是胡謅。
一個遇人不淑的女人确實很有可能在絕望的時候想到備胎呀,尤其是這備胎雖然是個太監但論長相真的不比那個人渣玩意兒差好嗎?
“魏總管做人要向前看,雖然有些事很遺憾,但想想晏羅,你如今可是有孩子要撫養的人。”
聽着,你心上人雖然沒了,你當年也沒表個白,但人家留了個孩子給你,雖然這孩子不是跟你生的……當然就是想跟你也不大能行,但,如今你肩上是有撫養重任的人啊。
還消沉嗎,不能了呀!
愛是一道光給了你希望,頭頂備胎的光,以後要更堅強!
别說,經清安這一說,這人啊還真不哭了狀态也回來了但……
“往後孩子就拜托姑娘您了。”
别,她不是開托兒所的,真不是。
“晏羅在我手下做事我自然會拂照她一二,但這孩子還得是當長輩的來管。”
“是是,姑娘您說的是。”語氣恭順極了。
呃……這地方演技接得可就有點不自然了啊。
什麼,這都演的?
别問她怎麼看出來的,好歹是多年京城後宅戲精圈的資深觀衆,當然,演歸演這裡頭也不全然都是作戲,哪份真哪份虛她還是看得出的。
“我能問問為什麼要送晏羅進六扇門嗎,還非在我手底下待着?”
“這是她自己的意思,也是她娘的心願,能做一個堂堂正正活在陽光底下的人。”當然,這也是他的盤算——早些做了未來女主子的左膀右臂,還擔心往後路子不好走嗎?
送走了半真半假作了一趟戲的魏滄海,清安看了看時辰,想着還是回一趟神侯府,但這念頭才起,宋慈回來了,也帶回了事情辦妥的消息。
說實話,清安本沒抱太大希望,畢竟她提的要求有些苛刻,也許多花點錢從窮人家抱個健康孩子也未嘗不可,但她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看來這孩子還真命不該絕。”
“老大,咱們接下來怎麼做?”
“宜早不宜遲,今日就動手。”
問題是……自家一不辦案就跟脫缰的野猴子似的師兄現在在哪兒?
清安正頭疼着,突然想起剛剛有個人說過的話——這新鮮送上門的勞動力不能閑着啊。
也就一炷香的工夫,清安拿到了自家師兄的行蹤。
然後,正忙裡偷閑和城中幫派三五友人叙舊的追命,在城外某家酒樓被自家師妹逮了個正着。
“師兄,該幹活了。”
追命目瞪口呆地看着跨了大半個城來逮自己的自家師妹,委屈巴巴“師妹這酒都還沒上……”
“宋慈,給我師兄打五壇子搬回去。”
“好嘞師妹,師兄這就走。”
留下一群被當面放鴿子的幫派人物:六扇門面前咱要低調,不能随便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