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來着?”薛家老四撇頭看向弟弟。
“争鋪面!這家當家的前陣沒了,家裡頭争家産,這大晚上的也不消停……瞧,那招牌都讓他們給砸了。”
由于兵馬司衙門的介入,眼下打鬥算是歇了,但從滿地狼藉依舊可辨方才那番混亂争鬥,昔日閃着金光的招牌砸在地上,碎裂成了幾塊,上頭明白白都是踩踏的印記。
“這是姚家鋪面?”
清安眼尖,很快就認出了,這是剛過頭七的姚家老爺府上的産業。
“妹妹你眼神真好,這樣你都還看得出來。”
“是他們身上的衣裳。可是這大晚上的……為什麼挑着晚上?”
“我們也納悶呢,争就争呗,在自家吵清楚了不就成了,怎麼還擱鋪面上動拳腳了。”
“不對……”
第二日,六扇門。
繼昨日小夥伴們讨論多日不見某位隊友身影後,今日他們發現又一位隊友被秘密指派了任務,身為未來六扇門精英的預備役他們……很焦急。
人就是這麼矛盾,當在外頭冒着風雪累得像狗一樣時念想着什麼時候能挨着火爐嗑瓜子,眼下挨着火爐瓜子也在手邊了,卻開始羨慕在外風裡雨裡的人。
“你們一個個想幹嘛呢?”清安打早上來就覺着這仨不對勁,一個個眼睛睜得溜圓的。
某位新人小年輕沒有沉住氣“老大你不給我們派點活兒嗎?”
“一上午瓜子都沒嗑,你們難道不是在幹活?”
這回答起來就很尴尬了。
“有的是你們當牛做馬的日子别急。”
到底是年輕能折騰不像……
“師妹!”
這說師兄師兄就來呀這是。
清安扭頭就見着追命春風滿面疾行而來,肩上還背着個木匣子——像極了許仵作常用的那一套工具箱。
“師妹,案子就拜托你了。”
啥啥?
“就師妹你昨晚提供的線索,大師兄經過深思熟慮覺得這樣恩怨交織的案子,還是要交給師妹你這樣有經驗的人來辦才對,所以……”追命神情鄭重地拍拍清安的肩“我就去給水伯家修屋頂
了,沒急事别找我。”
“慢着!”
“師妹你放心,答應你的事我不會忘記,一定辦到,走了。”
什麼也阻擋不了一個一心要去當修理工匠的捕快,如果有,那一定是忘了帶工具。
且說不多時追命便趕到了水伯家中,一去一看,好家夥,有人竟然要跟他搶活兒幹?
“追命?”
“顧……顧惜朝?”
一時,兩張宛若雙生子的臉面面相觑。
“顧兄,咱聊聊。”追命上前一把勾過顧惜朝,把人帶到角落裡質問……哦不,了解情況。
不一會兒,兩人就把事情給說明白了。
“原來你認識飛飛妹子啊。”别問追命啥時候跟前任幽靈宮主關系這麼親近了,畢竟單方面套近乎壓根不需要對方有回應。
顧惜朝點點頭,一臉官方“在關中時白姑娘曾多次助我。”
“别這麼委婉,一聽就是她救你好多回。對了,水伯他們人呢?這家裡都沒留個人,就放心你一個人待着,看來平日沒少來啊。”追命與顧惜朝往日也是一起喝過交心酒的交情,笑眯眯的就調侃起來。
話正說着,水伯回來了,身後還跟了個提拿物件的年輕人。
這人顧惜朝不認識,追命卻是認得“江大公子!”
赫然正是江伯府大房的江承炎,不用問,定然是奔着寄住在水伯家的那位姑娘來的。
看着突然就聚集在自家的年輕俊秀的後生們,水伯也年輕過,眼睛一眯就知道這仨想幹嘛——這年頭的豬……哦不,年輕人可真夠積極的。
可自家也就屋頂出了點小毛病,完完全全他把老骨頭就可以輕松搞定的,這一個六扇門、一個大理寺、一個勳貴府邸,這是朝廷開會嗎?
以前就一個女兒的時候,水伯發愁女兒太性子太野嫁不出去,等又多一個女兒的時候,水伯隻想着一家三口能一塊兒過安穩日子就好,如今家裡有三個姑娘,水伯隻想讓這些豬……哦不,年輕人不要跟約好似的一塊兒來,看得他心裡怪慌的。
“追命啊,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了?”三人當中水伯與追命最為熟絡,一見就寒暄起來。
“這不聽芙蓉說家裡屋頂出了點毛病,就來給水伯搭把手。”
果然!
“我這屋頂小毛病而已,追命你還是趕緊回去辦案子要緊,顧公子也是,大理寺應當案子也不輕松,這等小事我還沒老胳膊老腿到做不了的程度。”本着要拒不能拒一個的原則,水伯一口氣把倆人都給拒了。
“水伯,我今日休沐,不妨礙。”
“水伯你看,我這工具都帶了,就想着幹完活還蹭一頓水伯做得飯呢。”
跟在水伯身後的江承炎雖未被點名拒絕,當然他壓根不知道什麼屋頂不屋頂,他就日常來跑腿獻殷勤的,但碰上這情況不吭聲顯然不能夠“水伯,人多幹活兒快,包我們仨身上了。”
“你也會?”說追命和顧惜朝會幹活,水伯是相信的,這江家小子看着就不太能。
“我行,我在軍營裡還補過鍋。”
水伯是個和善長輩,看着仨人如此積極求表現,大手一揮——那随你們吧。
可是,就在仨人以為此事闆上釘釘之時,隔壁不知哪家的又來了一位青年,拎着工具和抱着修補材料,卻是才走到門口就被裡頭的洶洶氣勢給震住了。
水伯:哎喲,心慌要變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