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爹在城裡整什麼幺蛾子此時的雲塵并不知道,當然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擱心上,一個無關緊要的男人而已,哪裡比得上媳婦兒辦案來得要緊。
是的,今日某王爺陪着心上人到城外查案來了,其實也沒什麼特别要跟來的理由,嗯……可能也就想膩歪在一塊兒吧——咱也不知道,咱不也不敢問呀。
好了,言歸正傳。
且說這京郊曆來就是京城人踏青出遊的好去處,上至達官顯貴下至平頭百姓,冬日裡也不例外,尤是占據地理優勢能鑿辟出溫泉水的地界,一到冬日更是人氣不凡。
天寒地凍還有什麼比泡一場溫泉來得更惬意的呢,如果有,那一定是泡完了再美美吃上一頓,是以這京郊除了一些供達官顯貴自用的私人莊子,餘下的都是對外營業接待客人用飯住宿的莊子,其中就有今日清安要去走訪的一家。
事情還從皇商大會那接二連三的案子說起,昨日一早又出了一樁命案,遇害的是京城裡小有名氣的富商,命案現場一本賬簿引起了六扇門的注意,賬簿上用朱砂圈出了幾人姓名,赫然正是前不久遇害的幾人。
其實昨日六扇門已有人來搜查了賬簿上這處莊子,不過卻是一無所獲,莊子上的掌事也還不知東家遇害的消息,莊子仍正常營業,可今日莊子卻已大門緊閉。
清安抱臂站在莊子門口看了好一會兒,沒有說話,雲塵陪在一旁同是沉默着。
如果不是這呼呼的北風刮得着實夠勁道,同來的衆人都要以為這畫面是靜止了。
清安陷入思索許久,直到一聲呼喚将她帶回現實,别誤會,喚她的并不是身旁這位,而是到城外來視察産業的薛家三爺——妹子的三叔。
作為一個緻力于搞事業、搞事情,财富、媳婦兒兩手握、兩不誤的真·人生赢家,薛三爺看見倆小年輕在這北風呼啦的天還出來秀恩愛,不禁又嗅到了新商機,至于是什麼咱就不細說了。
“三叔好。”
“……好好好。”薛三爺先是一愣,再是一個順口應了下來——小夥子很上道啊,叔看好你哦。
是的,沒等清安這個嫡親的侄女開口,雲塵這個在薛家還沒名沒分的倒是先喊上了。
這……
王爺您什麼時候這麼自來熟了?
“三叔,您怎麼在這兒啊?”
“來瞧瞧自家莊子倒是你們……”
“查案。”
嗯,你們說是什麼就是什麼,他不是那麼不懂事的長輩。
“這莊子上……犯事了?”薛三爺随口一問。
可在清安聽來這卻像是話中有話“三叔可知曉這莊子上的事兒?”
薛三爺并不是個愛管閑事的,做生意的要八面玲珑亦要嘴上能把門,今日若來問的不是自家人,他也懶得費口舌“你們可查到什麼可疑之處?”
清安搖搖頭。
“我倒聽說這莊子上常傳出孩童嬉笑聲。”
“有多少?”清安一下就抓住了關鍵所在。
“估摸着不少。”
“三叔……”
“三叔是個生意人,多的閑事管不了,而且咱自家産業離這兒遠得很。”薛三爺不願多說了,拜拜手“三叔還有事要辦,也不打擾你們查案了,年輕人有空來我們家喝茶啊。”
臨走前,也還不忘再給人挖個坑。
有了三叔的指點,在稍後的搜查裡,清安準确無誤的在莊上找到了一些孩童衣物,以及發現了莊上一處可疑的小院子,院裡砌着一個大大的焚燒窯,再觀這莊上廂房的陳設布置,一樣樣都在證實着她的猜想。
“大人,老奴什麼都不知道啊,老奴隻是個做粗活的呀。”
昨日來人時莊上還有不少人,今日卻隻餘下了一些老弱仆婦,見官府又來人,一個個都把頭埋得低低的。
“我隻問你們這莊上的孩子都哪兒去了?”
“大人說的什麼,老奴聽不懂。”
“你不知道?那你們有人知道嗎?”清安看向餘下幾人,幾人紛紛縮身躲避“我看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啊,把他們都給我塞進院子那燒窯裡!”
今日清安未帶六扇門的人馬,是以随行的都是雲塵手下的人,但一聽這吆喝卻都麻利兒撸起袖子就幹活,都不帶請示一下正經主子的。
這波操作深深震驚了全程不屈不撓吃狗糧的德全小公公——好像又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要說大内訓練出來的,那業務水平自不必多說,那騰騰殺氣更不是蓋的,剛把人提溜起來,就有人哭喊着要招供了,一個老老實實交待了另外的還用說嗎?
原來此處莊子并非如面上那樣做着尋常住宿接待的生意,而是暗裡做着皮肉生意,且将魔爪伸向尚不經事的男童女童,賬簿上朱砂圈出的那幾人都是這裡的常客,至于如今那些孩童去了哪裡,莊上仆婦顫顫巍巍看向了院裡的燒窯……
往日裡這燒窯本是遇上染了病的就會被投進去,昨日一早得知東家遇害,莊上管事急忙忙便喚人将一切都處理了,是以六扇門上門時并沒查出什麼可疑之處。
很快,得訊趕至城外的六扇門捕快查封了此處,并将莊上人一并押了回去。
“在想什麼?”
“我問了他們,昨日他們在櫃子裡并未搜到衣物,我也想他們不至于這樣大意。”
“所以?”
“兇手在指引我們查案。”
回到六扇門,清安将城外搜查所獲以及自己的猜測一并都說了,許久未插手六扇門事務的諸葛神侯今日也在,聽後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