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出來,清安徑直回了神侯府,随行的還有溫女官。
勞動皇後娘娘身邊的心腹女官,清安一開始是拒絕的,但溫女官一句話就将她給堵住了。
“娘娘說了,從今往後都是一家人,不必計較。”
行!關系都發展到這份上了,她認了還不行嗎?
不過,直到多年以後,在與楚王妃、禮郡王妃等一衆王妃閑聊時,清安才發現美人皇後所說的“一家人”可謂用意深遠,被套中的可不隻她一人。
将清安送至神侯府後,溫女官婉拒了清安的邀請并未進府,隻安排宮人将吳太妃賞賜的物件移交侯府下人後,便離開了。
清安已有好幾日沒回神侯府來,這廂剛進府就已有下人通傳到諸葛夫人那裡,偏巧今日這會兒諸葛夫人正在會客。
今日來府上做客的,是樞密使楊大人的妻子楊夫人,一并來的還有楊夫人的小女兒,去年剛剛及笄。
兩家府上素日裡就常來往,是以清安對做客的楊夫人母女都不陌生,清安猶記得早些年自己還常帶這個梳着兩個羊角辮的小姑娘在府裡玩,一晃眼記憶裡的女娃娃都出落成了眼前亭亭玉立的模樣,不過待自己倒還如以往那般親熱。
“娘親,我想與姐姐一道說說話。”
“這事我可說了不算,你姐姐如今可是大忙人,你倒是問問她應不應你?”
楊家姑娘一雙亮燦燦的眼睛就朝清安看了過來,滿眼期待。
“自然是好的。”
然後,清安就被楊家姑娘拉走了。
“囡囡還是老樣子。”
“這孩子讓我養得太單純了,如今在外……”楊夫人說着歎了一聲,接着又道“早知便不順着她随她去什麼國子監文館,在那當差的不是那家族不受寵庶女就是些有心思的平民女子。”
“那裡也是有些學識才能去的,你也别憂心了,囡囡是個聰慧的,如今這親事也訂得好,我瞧淮南候那小孫子很不錯,容貌俊俏又有功名在身,雖然性子瞧着嚴肅了些,可配囡囡這心性是極好的。”
說起那剛定下的女婿,楊夫人也是忍不住逢人就誇贊“那孩子家教也是極好的,房裡幹幹淨淨的,雖然不是大房出來的,但爹娘都是和善人,到底是你牽線的,我放心得很。”
“你也知道我就愛見那好女兒和好男兒結成良緣。”
“咳,說起來你這幺徒……”楊夫人在外也聽說了一些風聲“事兒定了嗎?”
外邊,清安由楊家姑娘拉着往了隔壁花廳去,剛坐下就連着打了好幾個噴嚏。
“姐姐這是受了風寒?”
“沒有,許是……”有人又在背後說自己了,清安揉揉鼻子道“許是有人想我啦。”
楊家姑娘雖才及笄不久,可到底也是定了親事的人,一聽這話,看清安那眼神立即就不一樣了。
“我是說六扇門裡肯定在叨叨我怎麼還不回去辦案,你怎麼了,可是有事與我說?”
“最近遇着些事,我隻想尋個人說道說道。”
“你不是有未婚夫了,尋他說道了嗎?”
“沒有,我們也不常見面,況見面了自然是說些開心事啊。”
到底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小妹妹,清安不免上心一些“可夫妻就是歡樂和憂愁都要一起分享的人啊,人生有悲有喜,隻有一同分享過彼此生命裡的悲喜才會讓彼此關系更近。”
“可是我說的可能在他眼裡都是瑣碎的小事,我怕他聽多了會煩,甚至覺得我是個滿腹牢騷的女子。”
“愛人眼中無小事,若如今尚未成親他便對你有微詞,那麼餘生你還是換個願聽你唠叨的人吧。”
“換?”楊家姑娘覺着這動作怕是有些大了。
“當然你也可以改改自己的性子,不過在這之前你最好問問他,喜歡的到底是你的什麼模樣?不要揣測一個人喜好,尤其是枕邊人。”清安說到此便不再繼續,隻轉而問道“所以你最近到底是遇着什麼事了?”
“我不是今年考進了國子監文館當差嗎,本是沖着那些書去的,也不想攪和進裡頭那些事,誰想還是碰上了小人。”
“哦?什麼小人?”清安端起丫鬟方才遞上的熱茶抿了一口。
“前陣子,文館有一批書需要重新校對,館主便連着好幾日讓我們工作到夜裡,這連着好幾日下來我實在撐不住了,便想着告假休息一日,那時與我校對同一批書的是一位女前輩,我便與她說了,還邀她與我一同告假休息。”
“你休息便好,為何掰扯上她?”
“我是想着既然是一塊兒校對的不好留她一人,況我瞧她那幾日身子不适。”
“結果呢?”
“我去告假館主允了我休息一日,而她明明應承了卻根本沒去,枉我還在館主面前給她說了好話,恐她在京中沒有根基館主不會輕易應允。”
“她或許是臨時變了主意呢。”
“可她變了主意也該與我說一聲吧,我是好幾日後聽到其他幾位館主誇贊她帶病校對,我才知曉的。”
“若是告訴了你,她又怎能獨自一人帶病校對呢,獲得幾位館主的青眼呢?”這套心機把戲,清安看得透透的“不過她也并非做了陷害你的事,隻是借你告假一事,好好表現了一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