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皇城比劍聚集京城的武林人士,在決戰之夜過後漸漸淡出了京城,當然,這其中并不包括陸小鳳。
在那之後,清安又見過陸小鳳兩回,一次是在薛冰同家人一道離京那日,一次就在幾個時辰前——追命與陸小鳳約酒,一個撒酒瘋,一個飲酒中毒。
别問陸小鳳這麼聰明一人兒怎麼就遭人下了毒,也别問一塊兒喝的酒怎麼追命就沒事兒。
左右清安與冷血是一塊兒把這兩人都給料理了。
别問天寒地凍是什麼支撐着他們深更半夜來撈人,是責任嗎,是同門愛嗎?
不!
因為他倆年紀最小。
當黎明的曙光沖破黑夜的深沉,剛出鍋的豆汁冒着白騰騰熱氣兒,油餅滋滋的溢着蔥香味,街頭三三兩兩有了行人,坐在街口小攤上的某對師兄妹一同迎來了京城的清晨。
“二位這是昨夜裡又辦案了吧,也是怪辛苦的。”
冷血:呵呵。
清安:呵呵呵。
“怎不見追命總捕,記得他最愛喝小民這兒的豆汁了。”
“勞煩老闆挂念,我師兄他人還在現場。”
醉酒現場。
唉,出門在外這師門臉面還是要的。
在街邊一塊兒用了些早食後,兩人便一道返了六扇門,因着時辰尚早,此時六扇門裡尚不見幾個人影,大堂裡瞧着一片空蕩。
食足犯困,清安剛回來就趴桌上睡着了,冷血也懶得叫醒她挪個地方,隻去給她尋了一條皮毛,而後拿着桌上的折子看起來。
迷迷糊糊,清安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再睜眼隻見大堂裡已是人來人往,冷血就坐在對面。
拉了拉身上披的皮毛毯子,清安拿徑直倒了一杯茶水潤潤喉,道“你不休息會兒?”
“誰似你吃飽了就犯困。”
“……你拿我案折子看這麼專注幹嘛?”
冷血皺着眉頭,聲音冷冷道“你這些案子花樣可不少。”
“後宅女子可不就整日瞎琢磨這些。對了,大師兄有喚你今日一道入宮嗎?”
“嗯,待會兒宮門口彙合,你呢?”
“沒有。”清安搖搖頭若有所思,又道“我該不是要失寵了吧?”
冷血忍不住就沖清安翻了個白眼,道“工部現在是宸王主事。”
“對哦。”
說來今日也算是朝堂上的大日子。
先前就提及過,多年來為響應聖上“朝堂和睦一家親”的号召,按照慣例每年立秋過後朝中各部門衙門間都會互相交流學習,為期幾月,現下已入寒冬,今年該項活動也已進入了尾聲,步入尾聲必少不得一番總結。
這不,今日朝會過後,各部門衙門大佬将繼續在宮中齊聚一堂,共同為今年的交流活動畫下句點。
前兩年清安都參與了這場宮中議會,因為會上加入到争吵挑刺……哦不,交流讨論行列的不僅有朝堂諸位大佬,更有大佬麾下頗受重視的翹楚後生。
也因有聖上親臨聽會,此會也成為了諸位大佬向聖上引薦得力心腹的門道,故而這會上交流讨論雖是不假,可這互相使絆子、唇槍舌戰,人才濟濟、鋒芒畢露也是真。
“聽說我二哥今日會去,我爹應該也會去,國子監我大哥不知道會不會去,黎閣老肯定會去這麼多人吵架他老人家一準不會錯過……”
“還有宸王。”
“不用你提醒。”
“怕你忘了。”
“冷血你變了!像個後宅婦人一般。”
“走了。”冷血拿起放在桌上的劍起身要走。
“等等。”清安叫住冷血,左右張望了一眼,壓低聲兒道“幫我盯着點,有事兒記得回來告訴我。”
冷血哼哼,轉身留給清安一個背影,以及一句“看我心情。”
“年關不用相親我相信你心情一定不會太差!”
冷血磨牙:這家夥……
如清安所料,今日宮中議會與往年一般無二,隻是又添不少新面孔,其中就有薛家二房老二薛勉,身為京兆尹次子又拿下今年大理寺榜首,為大理寺上峰看重無可厚非,而父子會上相逢說來更不失為一樁美談。
是了,今日大會薛大人亦然在列,論品級京兆尹在朝中不顯,可朝中議事卻都留有京兆尹一席,可見其用。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議論,甭論是市井街頭,還是這朝堂議會。
這不,薛家父子這廂剛前後腳出現,就有大臣關心起今日宸王來不來,若是來……再湊上六扇門,那畫面光是想想就很令人期待。
要知眼下京城裡外怕是沒幾人不知當朝宸王愛慕京兆尹千金太傅幺徒之事,宸王在京中名聲不顯,但人姑娘可是京城上至王公貴族下至販夫走卒都知曉的人物,也怨不得現都有人打趣說這宸王是沾了人姑娘的光一下成了城中家喻戶曉的名人。
當然,也僅僅是打趣而已,論身世顯赫自然還是皇族更勝一籌。
不過這話又說回來縱是出身顯赫又如何,再顯赫也抵不住人姑娘家裡不看重這些,該不待見的,還是不待見。
對此,同是家有女兒的諸位大臣要站出來說句公道話了——這樣的女婿不要請留給他們好嗎!他們很待見。
好吧,這話他們也就敢在心裡說一說,畢竟揣摩揣摩那個太上皇做媒的傳聞,再想想所謂的聯姻之說,都是朝中人,有些事大家心裡都門兒清,什麼情情愛愛的不好說,可這聯姻結合的好處卻是心照不宣。
外人想得多,當事人反倒是沒想那麼多。
譬如咱們的薛大人,今日真心就是來議會的,什麼聖上下首坐的就是想挖自家白菜的宸王,還有個楚王一直笑眯眯的想跟他套近乎,哼,這些他統統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