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很大,皇上您要先保重龍體的呀!
“皇上……皇上……老奴查到了。”福公公腿腳麻利走路帶風,滿面喜色仿佛通傳大戰捷報一般登上高樓來“老奴查到了,皇上!”
然後,就見主仆二人奔着沒風的角落裡,交流情報去了。
獨獨留下一個高大個兒一臉茫然立在原地聽耳邊北風呼嘯:
我是誰?
我在哪兒?
我一定在繼續站在風口嗎?
咦,有腳步聲?
在宮裡住了一陣,近日裡,雲塵發覺自家這皇帝侄兒瞧自個兒的眼神是越發的透着不對勁,還這北風呼呼的晚上跑出來乘涼,說沒背後在搞小動作,才怪!
果不其然,主仆倆偷摸摸一塊兒窩角落裡,一瞧就不像是在說正經事。
“你們在說什麼?”
皇上:怕是幻聽了?
福公公:可能是耳背了。
赫連侍衛:飯碗怕是要砸了。
……
古往今來,一朝天子一朝臣。
臣子一門家族的興衰,往往不過是天子一念之間。
這一日朝堂之上,府上牌匾已搖搖欲墜十幾載的江國公府終于迎來了一個了結,降爵,從二等國公府直接降為三等伯府,力度堪稱開朝之最,僅次于削爵,理由也是耐人尋味得很——無為不堪。
無為,即無作為,意思明确得很。
至于這不堪……究竟是不堪爵位之重,還是門第品行不堪……這就很令人深思了。
畢竟大夥都知道這江國公……哦不,這江伯府是曾出過一位王妃,亦是當今宸王的生母。
話說這江氏尚在閨閣時可謂中規中矩,當年誰也沒想到最後會是她做了安王妃,隻是這王妃沒當幾年就鬧了和離,扭頭還急不可耐的改嫁了。
不過當年江國公府卻并未因此受遷怒,當然,主要是因為當年安王的态度,至于這現如今嘛……不好說,君心難測嘛。
散朝不久,降爵的消息很快傳到江伯府,氣得江老夫人砸了一屋子的瓷器,嘴裡直罵着長女是個蠢物,江家長媳白氏柔柔弱弱的立在一旁冷眼瞧着,唇角一抹嘲諷轉瞬即逝。
誰會想到前些日子這裡才上演過母女重逢、母慈女孝的煽情戲碼呢?
那一切都是假的嗎?
不,是真的。
是真的可笑的。
他們太過低估那個孩子力量了,也太低估他身上流淌的血液了,長于君王側、養于中宮手的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被外家拒之門外的無助孩子了。
有些仇怨,不是因為不記恨而不相報,而是根本不屑。
如今這一切來自那個孩子的警告,亦是皇權對江家的警告。
當年的江家無礙純屬的僥幸,若一再冒犯,覆滅不過君王一念之間。
“活該!”作為唯一有資格繼承江家爵位的孫輩,江大公子聽聞府上被降爵卻是拍手稱快“娘,咱們是不是可以尋個宅子搬出去了?”
白氏對着花鏡,扶了扶頭上的珠钗,道“你以為娘不想啊,天天對着那個老太婆,你娘我啊都憔悴了。”
“左右祖母從不把爹當兒子瞧,比待庶子還不如,咱守的哪門子孝道啊。”
“盡胡說!”白氏沖屋裡嬷嬷使了個眼色,嬷嬷得了使喚立即去了門外守着“你啊你……整日的口沒遮攔,瞧瞧如今家裡的國公府牌匾撤了,看你以後打哪兒尋媳婦去。”
“哼,我才不會尋那種奔着門第爵位來的女子呢。”
“對了,娘問你,你表哥那個未婚妻到底什麼來頭?”白氏雖平日裡總仗着說身子骨弱躲着侍奉婆婆,也不大出門,可消息卻還是靈“可别讓老婆子她們給算計着了。”
“娘,您就安心養胎吧,她們那些手段也就夠自個兒做做白日夢的。”
白氏撫了撫尚未顯懷的小腹,美麗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不安“不行,這怕隻是個開始……快,喚嬷嬷去請大夫,娘不舒服得很,哎喲……”
在江家扮了近二十年的小白花,白氏虛弱柔弱的演技那是說來就來,從小耳濡目染的江大公子自然也是不差,一面瓜子繼續悠哉悠哉的嗑,一面豁着嗓子嚷:
“娘……娘你怎麼了?嬷嬷,快去請大夫!”
以上,來自某對戲精母子的穩定發揮。
當然這些和清安都沒太大關系。
今日六扇門裡,清安與往常一樣,心無旁骛,沉迷辦公,隻想破案。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今日每隔那麼一會兒,監牢裡都會有人苦兮兮的來她跟前晃悠,原因是今天清安順帶把自個兒院裡剛上任的崔嬷嬷的也給捎帶來六扇門了。
不為别的,清安就總覺得不能輕易放過當年那個叛主的丫鬟,這不,再沒有比崔嬷嬷更合适的人了不是麼?
當然,她隻是安排崔嬷嬷探視犯人而已,至于犯人為什麼會哭喊哀求痛不欲生……她真的不知道,至于監牢從今早上起就因此被鬧得不得安生……反正沒有打擾到正常辦案不是?
但是總有個人這麼往她跟前晃,就真的打擾到她辦公了,所以……
還是去管一管?
不,先出去辦别的事。
交待了一聲,清安起身就往馬廄去。
“你要跟我去?”清安回身看向沉默地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姑娘,小姑娘手裡抱着劍,微微低着頭,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她的眼。
“嗯。”
“那好吧。”
兩人離開六扇門不久後。
大堂裡,一群人詫異看着從外回來的抱劍小姑娘。
“你不是跟清安姐出去了,怎麼就回來了?”
“手上是城東那家的炸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