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還有,這個煙霧球,遇到危險扔一個,趕緊有多遠跑多遠。”
……
“哦,差點忘了這個,火折子,夜裡辦案一定要揣着。”
……
清安如數家珍挨個兒介紹着,大大小小,樣樣都是頂實用的物件。
隻是,這說着說着,漸漸的,畫風不知怎地就怪了起來。
“二哥,這是辟邪的好物,據說大理寺因為出過不少冤案,裡邊這怨氣啊……啧啧。”
……
“切忌深夜不要在大理寺裡晃悠,要是值夜,一定一定記地把這桃木劍挂起來。”
……
“二哥,這大理寺裡有幾個地方你是絕不能一個人去的……”
“妹妹啊。”薛勉前面聽着還覺得挺受用的,就覺着自家妹子簡直就是那傳聞中的貼心小棉襖呀,這細緻周到的可不是那些個粗糙兄弟能比的,但聽到後面他還真就忍不住想打斷“就說到這兒吧,剩下的我自個兒琢磨琢磨,不懂再問你。”
說罷,薛勉一面喚了小厮來将東西好生收起來,一面讓其趕緊上些瓜果茶點來。
“也行,二哥你自個兒熟悉熟悉。對了,二哥,我問你個事兒。”
“什麼事兒?”
“有位普塗大師,你聽說過嗎?”
薛勉想了想,點點頭,道“嗯,當朝聖僧,和我們家還有點淵源。”
“什麼淵源?”
“他是四叔的親爹,老六的親祖父。你剛回家可能不知道,四叔不是我們的親四叔,也根本不是祖父的兒子,四叔的生父就是這位普塗大師,記得你出生時祖父還特意尋這大師給你批過命格。”
“那他說我命格如何?”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肯定是個俱全的!”
兄妹倆說着話兒,一邊上,手腳麻利兒的小厮不一會兒就将新上的茶點擺了好,而後默默退了出去。
可是一轉眼,這小厮又進屋來了,手裡還捧着一把劍。
“公子,劍送回來了。”
清安手裡剝着果皮,下意識瞥了一眼小厮手裡的劍,探手就将劍順了過來“這劍是……”
“早些年祖父贈我的。”
“瞧着好眼熟。”
“可能是在我房中曾見過,所以有印象吧。”
“或許吧。”清安嘴上這麼說可心裡卻不這麼覺得,又道“二哥你也會劍,不如咱們今晚切磋切磋?”
“行是行可是……可千萬别讓娘知道了。”
“就在這院裡,我們不說,娘怎麼會知道。”
就這樣,兄妹倆想的妥妥的,就準備在院裡比試一場。
然而好巧不巧,三房哥倆又組隊來串門子了,一聽說要比試劍法,忙不疊就把消息散播到了隔壁幾個院子,不過一會兒的工夫,一家子兄弟竟都來齊了,就連尋常不大愛湊弟弟們這些熱鬧的薛翊都來了,還帶着媳婦兒一塊兒。
畢竟比試什麼的不稀奇,兄弟幾個平日裡在沒少一塊兒松松筋骨,可水平也就在那兒了,但自家妹子這不一樣,師父師兄的身手在大内和江湖上可都是排得上号的,這都一個師門裡的,水準肯定也不一般。
更何況他們可都聽某個妹控炫耀過,親眼見識了自家妹子蓮上舞劍的風采,羨慕嫉妒什麼的就不提了,現在有機會圍觀一二,怎麼不來?
如此一來,還真慶幸這院子夠大,不然想圍觀,都擱屋頂上去吧,哪那麼多閑地方。
“這麼多人,二哥咱收個演出費吧?”雖然他們兄妹倆不是西門吹雪和葉孤城那水準的,但這群人都坐等着用上瓜果點心了,是真把這當節目看了吧。
“我看成。”
這廂兄妹倆正商量着這錢怎麼收,收了錢待會兒是不是出去搓一頓宵夜呢,院裡又來了人,一看,竟是三房夫妻倆。
真真是哪裡有熱鬧哪裡就有他們的身影,流水的熱鬧,鐵打的三房夫婦,從不落人後——喝高了什麼的那都不算事兒!
眼瞅着長輩份兒的都登場了,不知怎麼地,清安就覺着圍觀的陣容怕是還要壯大。
果不其然,就是前後腳的工夫,薛家老夫婦倆也腿腳利索的來了,身後還浩浩蕩蕩帶着一溜兒的仆從。
“妹妹,我有個大膽的猜測。”
“不瞞你說,我也有。”
俗話說得好,怕什麼來什麼,也就是兩句話的工夫,兄妹倆眼睜睜看着一家子人全來齊了,除了他們已經洗白白鑽進被窩裡打上小呼噜的小侄兒。
得,也别比了,幹脆再一塊兒開個茶會算了。
這一刻,兄妹二人彼此相看,所想十分一緻。
“改日。”
“再約。”
“我怎麼覺着好像下雨了。”清安說着,抹了把臉上的水珠。
薛勉仰首望天,豆大的雨滴砸在他的臉上“是真下雨了。”
瓢潑的大雨來勢洶洶。
一時,屋裡廊上檐下都成了避雨之處,小院迎來了前所未有的人氣,滿院燭火通明。
這比試什麼的鐵定是黃了,不過縱是沒有這場雨,就這爹娘長輩都到齊的陣仗,他們還敢動手?薛家老六的話本子都不敢這麼寫。
但兄妹倆預想中的茶會倒真說開就開上了,人都說秋雨夜更涼,可清安卻覺得以往記憶裡再沒有哪個夜晚,比今夜更讓她覺着滿是暖意了。
唔,好像也有,隻不過與這一刻這一夜的,仍是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