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就……”清安磕巴了片刻,接道“就忽然覺着我倆緣分還真是挺深的。”
雲塵擡眼看她,笑了笑卻未說什麼,隻将剝好的果子塞到她手裡,又順勢擡手捏了捏她的臉,才道 “隻許吃這一個,你這幾日隻進了些湯水,當下脾胃應是虛弱得很。”
清安:這道理她能不懂,不帶這麼教小孩口吻似的……
腹诽歸腹诽,清安面上還是乖乖點了頭。
又坐了一會兒,瞧着時辰差不多了,雲塵準備要走。
正好,清安也打算再眯一會兒,所謂休養休養,可不就是吃着喝着賴躺着嗎?
說躺便躺,清安側卧着看着正給自個兒掖被角的雲塵,忽然想起一茬來“對了,這青天白日的你怎麼進來的?”
“這個嘛……你可以好生猜猜。”雲塵故作神秘賣起關子來,臨了在清安額間吻了吻,方才離開。
不說就不說,還得瑟得你喲。
但是,很快的,清安發現這人好似還真有能得瑟的資本……他丫的竟然是大搖大擺走正門出去了?天呐,真不會被薛家哥幾個找麻煩?
難不成是自個兒昏迷這幾天外邊兒的風向都變了?
可得找丫鬟好好問問。
做好了盤算,清安眯上眼不一會兒就睡熟了,直到晚邊才起身來。
在丫鬟伺候下,清安略略梳洗了一番,趁這功夫早早備好的吃食也被端了上來,床上安置了個小桌子,滿滿擺了一桌,都是細軟易消化的食物。
若說沒見食物時還不覺着,這見着這一桌子,清安還真覺着自己餓極了,一刻都不耽誤地上桌了,邊吃邊尋着稱心、如意這對小姐妹問話。
“把這幾日發生的事兒都與我說道說道。”
當即,小姐妹倆你一言我一語,将這幾日發生的從落水那日起給清安捋了一遍。
話說那日下午遊船,小姐妹倆留在帳中打點事務,約莫傍晚時分,有宮人傳話來說她們家小姐落水了,那會兒醉酒的齊青瑤也清醒了,一聽這消息,趕緊帶着人趕了過去。
一行人一去,瞧那陣仗都吓壞了,帳子外圍了圈侍衛不說,一進帳子整個秋狩随行的醫隊幾乎都在那兒了,邊上還杵了個通身濕漉漉在滴水的。
齊青瑤趕緊讓人架走了滴水的小亭子去換衣裳,留了兩個丫鬟在帳裡伺候,自己出外邊尋人問究竟去了,誰知問了一圈兒竟沒問出個結果來,倒見追命帶着薛家兄弟幾個來了。
追命與薛家兄弟仨下午都未去遊船,是以得到消息晚了些,一來看到這架勢也懵了,待聽齊青瑤說了帳中情形,不免紛紛懊惱起來,要是他們去了是不是就沒這樣的事兒了?
不一會兒,帳簾子由人從裡掀開了,在外等候的幾人以為是太醫局的人出來,沒想看到的竟是一張陰沉得厲害的臉,瞧那一身蟒袍哪能是什麼太醫局的人啊。
諸人見雲塵從裡出來,臉上那神情是一個賽一個的精彩,尤其是齊青瑤,心道自個兒剛剛咋沒瞅見裡邊有這麼個人,莫不是……她連屏風裡邊都擠不進去,他竟然能擱裡邊陪着,這就是郡主和王爺的差距啊。
若說齊青瑤隻是驚訝,薛家兄弟仨則當即就把這人跟罪魁禍首挂鈎上了,雲塵懶得理會旁人的看法也不屑去解釋,隻傳達了幾句太醫的診斷,便沉着臉拂袖離去。
很快,太醫局的人也出來了,所說與先頭雲塵所述無異,大抵意思是沒有性命之憂,隻不過現在還昏迷着,夜裡要細心照看着以免染上風寒就不妙了。
權威人士一番話讓幾人安心不少。
齊青瑤擡腿又往帳裡去了,留下四個大老爺們兒你看我我看你,心裡想的都是一回事:擔心歸擔心,可這在外邊人多嘴雜,縱使這會兒是明面上的親兄妹他們這麼進去探望保不齊也能傳出什麼難聽的話,還是老實待着吧。
不多時,齊青瑤出來了,小亭子也換好衣裳回來了。
小亭子原本本說了一通當時的情形,薛家兄弟幾個聽了之後,那道謝的話就沒斷過,鬧得小亭子都快有些不好意思了:這家子人這麼客氣作甚,怪見外的。
其實不熟悉略帶客套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兄弟仨也是真心感謝這姑娘,救了自家妹子不說,關鍵她還是個姑娘,要自家妹子是被旁的什麼侍衛公子救了,閑言碎語一出來,到時回家他們這一身皮不到冬天别想好了。
何止是救了他們妹子,連帶着他們兄弟仨都救了。
看着薛家兄弟真情流露的緻謝,作為同門師兄的追命也是不甘示弱,心想着表現不到位他回去也是要遭師母罵的。
就這樣,小亭子暈乎乎地受了一堆感謝的話,跟着愈發堅定了往日要繼續助人為樂、鋤強扶弱的信念。
時間翻過傍晚便是夜裡。
雖然下午遊船出了清安落水這麼一出兒,但整個行程是絲毫未受影響繼續進行着,夜裡的篝火宴會也是照常舉辦,一如昨夜那般熱鬧非凡,至此秋獵一行落下了帷幕,隻等明日拔營返京。
一夜,外邊在笑着在鬧着,清安這邊卻是氣氛緊張得吓人,昏迷了幾個時辰未醒不說,渾身還一陣熱一陣涼,到後半夜甚至一度把不到脈搏。
急得随行的兩位太醫都要抹眼淚了,這白天說無礙的是他們這夜裡卻出這樣的變數……白日裡宸王那架勢他們可瞧見了,更别提還有個神侯府在後邊呢。
太醫這行當瞧着光鮮,實則面子裡子都沒有,給看病的哪個不是顯貴,做得好是本分,做不好……醫術不精也就認了,若是卷進宮鬥、宅鬥裡背黑鍋,真真有冤無處說去。
兩位太醫苦兮兮,一直守在跟前的齊青瑤與小亭子心裡也不好過,好在瞧着危急的情況也就那一陣,随着天蒙蒙亮起來情況也跟着穩定了,醒倒還是沒醒,可至少不發熱不發冷脈象穩定了。
這一夜,這一帳子守着的人感覺跟過了一年似的,外邊的見不着隻能聽着的也都不好過,待天一亮,趕緊小心翼翼地護送着人回京。
然而,這廂清安才被好友兄長護送回京安頓在了薛府裡,那廂就聽說秋狩返京的有好幾家,剛進城門就被攔住,車上女眷及奴婢一并被提溜關進了大牢裡,美其名曰協助辦案。
問這是誰下的令,答曰:監國宸王。
“能耐了嘿。”
聽到此處,清安隻想給自家對象鼓個掌。
“對了,辦什麼案?”
小姐妹倆一齊兩臉懵逼。
“怎麼了?”
“小姐,是因為您啊,外邊現在都說您落水是遭人謀害的。”
“幕後主使者便是那杜家小姐杜若溪。”
清安:什麼?她要收回先前說杜家千金腦子聰明的那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