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安你來啦。”
伴随着招呼聲,清安迎面感受到的就是那熱烈的……哦不,是撲面而來的煙熏。
王府婢女與薛府丫鬟聯手竟然連個火都生不起來?
清安自然是不信的,果不其然,撥開煙霧朝那柴火堆一瞧,那個趴在地上搗鼓的身影不要太吓人哦。
麻溜兒地,清安趕緊上前把那生火的人給拽了起來。
“唉唉唉,你們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的……”
看着小亭子嗷嗷的叫喚着被拎走,一邊上齊青瑤趕忙吩咐一衆丫鬟“快快快,快生火,千萬别等她回來。”
營帳裡。
被清安一路拎回的小亭子,此刻正挺直了腰杆兒,一臉老實巴交地端坐在位子上。
一邊上,清安在擰濕帕子,擰完随手就往小亭子臉上扔,小亭子身手矯健一把就接住那迎面砸來的帕子,而後欣然地拿着帕子擦起臉來,整個過程兩人零交流無對話。
不一會兒,齊青瑤也來了,身後跟着一名端着托盤的丫鬟。
“來來來,先用點開胃的前菜。”
齊青瑤招呼着,丫鬟布好菜後默默退了出去,留下三人圍坐桌邊。
“青瑤郡主,您怎麼能讓這位壯士去生火呢?”
“壯士執意要去,本郡主也很無奈呀。”
“得得,你倆别一唱一和了,我這兒不沒成事兒嗎。”
“方壯士,遙想當年您可是幾度差點失手燒了書院的人。”
“不是我們說啊……小亭子你這事迹就連現在書院的師弟師妹們都知道。”
“院長還是我七舅老爺的堂弟的二叔公呢,怎麼盡抹黑我!”提起往事,咱們小方壯士也是很惆怅的“要怪就怪我這八字不好,木旺火旺,名字裡帶水都壓不住。”
得,還怨上八字了。
好了,這話題是沒法再往下聊了,還是說點别的吧。
“小亭子你這回準備在京城待多久?”
不提這茬還好,一提這茬,咱小方壯士真真是硬漢都要濕了眼眶“唉,往後我怕是都要被困在這京城裡了,還請二位多多關照了。”說着,雙手一個抱拳。
同窗同住多年,清安二人如何不知這位是個什麼性子,那是野馬一樣的性子啊,京城這樣的地方于一些閨閣女子而言是夢寐以求的栖身之所,可于這位而言與牢籠無異,她向往的是原野是大漠是一望無垠的廣袤。
把一匹野馬養在馬圈裡,縱使是再好的馬圈,也抵不過野馬心裡的那片草原啊。
更重要是……圈着這麼匹野馬,這馬圈也是挺鬧心的。
“先說好了,闖禍了我倆可都不一定罩得住你。”這位壯士的闖禍本事可一點不遜色于她家三師兄。
小亭子摸摸鼻子,表示并不想接這個話,心道反正到時你倆總不能不管我吧?
清安斜了一眼面露心虛的小亭子,話鋒一轉“對了,今個兒曹鎮去找你倆了?”
“你怎麼知道?”齊青瑤蓦地瞪大了眼看向清安。
“你們在圍場裡我要是不知道這些你才應該驚訝吧?”
“我瞅那小子還行啊,她到底哪兒不滿意了,合着要拿我氣他。”這問題沒從當事人那得到解答,小亭子轉而問起了可能知情的清安,又摸着下巴道“莫非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這個問題有些複雜,不太适合你去思考。”
“哦,那我就不問了。”就是這麼的不愛自尋煩惱!
眼瞅着話題就要這麼打止了,當事人倒是不樂意了,向着清安道“你還是告訴她吧,免得她又背地裡瞎琢磨。”
“我……我是這樣的人嗎?”
“你确實是這樣的人,若非要說你身上還保留什麼特别像姑娘家的一點,那一定是你的雞婆。”
小亭子:真心感覺這個總結讓本壯士無言以對。
“你确定要我跟她說?”
“說說說。”齊青瑤讓清安說,自個兒倒是把自己的耳朵給堵上了。
得到了當事人的同意,清安迅速提煉了事情重點,簡明扼要地說給了小亭子聽,小亭子聽後一個拍桌憤然起身“這王八羔子!”
都說一個不罵男人不吐槽的姑娘聚會那是不完整的。
至此,三人的久别重逢的小聚,邁出了走向完整的第一步。
鼓掌!
很快,沒有等多久,她們又邁出了第二步——邊吃邊罵邊吐槽。
當然,清安的主戰場還是在吃,待吃飽喝足,這廂下了桌子,那廂就往塌上躺平了——這樣良好作息的養成并非一朝一夕啊。
但是,一個隊友的掉線并沒有影響到還在桌上的另外兩人。
小酒杯碰着,烤肉續着,閑話扯着,回憶不停。
“感覺又回到我們在書院那會兒了……”齊青瑤托腮,說着瞄一眼身後的屏風,道“當年我們仨一個生舍,那日子多快活啊。”
小亭子低頭來回扒拉着盤裡的花生豆,突然打了個飽嗝,贊同道“要是我們一直不長大該多好。”
“來,碰一個,為我們一起度過的青蔥年少。”齊青瑤重新拿起酒杯。
“走一個!”
酒杯相觸,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此刻,屏風另一頭,清安已抱着被子入了夢境。
夢裡也是一個陽光正好的午後,她也正躺着午睡,在她們曾一起同住了數年的書院生舍裡,微風徐徐透過窗進來,拂在臉上輕柔柔的,耳邊隐隐傳來的說話聲,是院子裡某兩人正在抓耳撓腮地補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