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兒,前幾日禮郡王妃提起她府上二房弟媳有一外甥……”
一年三百多天裡,有二百多天都在尋思着做媒的諸葛夫人又開始叨念了。
然後,作為大師兄的無情開始佯裝仔細聆聽了,作為二師兄的鐵手開始刻意的眉頭深鎖了,作為三師兄的追命,一個現在隻有孩童心智的熊青年,也擡起了他專注于美食的腦袋瓜,至于冷血……作為一個具備S級補刀技能的少年,他還在面不改色地吃面。
此刻,同樣面不改色還有清安,作為即将被相親的當事人,雖然已經不是第一回遇着這樣的事了,但清安卻發覺自己從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心境平和,因為有了底氣。
不是因為麻木或釋然,而是因為有了底氣。
“師母,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當場,除少數知情者以外的其餘人都懵了——明明剛剛還在說相看,怎麼這會兒就有心上人了。
尤其是諸葛夫人,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她知道清安不會撒這樣的謊,說有就是真的有,可是……可是她竟然根本想不到會是誰,這真的太不妙了!
“那人哪裡人氏?什麼門第?雙親可在?有無兄弟姐妹?”
京城人氏。
祖上輩輩是皇帝。
雙親和離有等于無。
嫡親兄弟姐妹沒有。
“師母,我又是哪裡人氏,什麼門第出身,雙親是否尚在,有無兄弟姐妹呢?”清安反問,又道“如果我倚靠的不是神侯府,當朝重臣諸葛神侯不是我的師父,前途無量的四大名捕不是我的師兄……我隻是我,這樣那些人還願意嗎?但是如果有一個人隻是因為我是我所以才待我好,就像你們,而我也心儀他,這樣的人難道不比那些人更值得我去相處相待嗎?”
說罷,廳中好一陣沉默。
“罷了罷了,女兒家都是喜歡大過天。”
平心靜氣下來,諸葛夫人決定還是大方接受這個事實,畢竟兩情相悅的和條件适宜的她更樂于看到前者,更何況就算要棒打鴛鴦現在也不合适不是嗎?
沒錯,咱們的諸葛夫人雖然态度松動了,但還是很謹慎的,雖然她相信自家幺寶在看男人方面眼光肯定不會糟糕,但是有些狼崽子……等等,該不會就是那個人吧?!
“咳……其實師母也不愛逼着你們相看,我又何嘗不清楚那些人都是沖着神侯府來的,隻是有時不去看看,又怎麼知道對方是不是自己一直要找的那個人呢?見過之後覺得不喜歡的,我可就再未逼過你們去見了……”
“可是她們卻總能變着法的來見我們……”
清安:冷血,這刀你補的我給滿分!不怕你驕傲。
無情&鐵手:師弟,直言不諱真君子!好樣的!
追命:(⊙0⊙)……今天這肉包子味道可好了。
“哎喲,瞧這大清早的我都說了些什麼呀……來來來,你們抓緊時間多用些吃食,待會兒到了六扇門忙起來指不定幾時才用午飯呢。”說着,往身旁坐着的追命碗裡又夾了一塊松豆糕。
如此,飯桌上的主題方才回歸了正軌。
然而這似乎注定是一頓無法平靜享用的早飯,清安剛吃得半飽,就有家丁給她遞來了永昌伯府的帖子,說是府中禦賜之物被盜,讓她即刻前往調查,十萬火急。
“不懂規矩!”諸葛夫人本就對永昌伯此人嗤之以鼻,今日又見他這般行事,不由得來了火氣“他當六扇門是他家開的,還是當他永昌伯府高我神侯府一截,好大的威風!”
要說是誰高誰一截,自然是侯府高伯府一截,更别提他們這是一等侯府,而他永昌伯府隻是個三等伯府。
不過永昌伯府在京城也是蠻有名氣的,尤其是在後宅圈裡,活生生一個寵妾滅妻的典型。
而說起永昌伯其人,其年輕時的經曆與他們的師父諸葛神侯還頗為相似,同是出身不顯,同是少年成名,同是娶了名門之後……不過時至今日兩人的境遇卻是差别甚大。
如今的永昌伯雖爵位在身卻不受重用,寵妾滅妻的“美名”更是京城後宅“佳話”,反觀他們的師父——忠臣、重臣、權臣,後宅清明,夫妻和睦,安樂萬事足。
要問差别為何如此大?因為這永昌伯真特麼是個人間罕見的極品、奇葩、渣男,一直将自己仕途不順、不受重用歸咎到自己娶了一個出身名門的妻子身上。
永昌伯不隻一次在公開場合放言,若不是因為錯娶了個名門閨秀作妻子,他的仕途将是一片坦蕩,而不是被誤解是個靠裙帶關系的男人,能力受到輕視,失去被重用的機會,以緻如今隻能受着低爵、挂着閑職、碌碌無為等待老去。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不是所有低嫁的女人都會被丈夫真心以待、感恩相敬,甚至這些男人還會自信膨脹的覺得其實她們隻配嫁給他們這樣的人,不然她們為什麼不去選更好的?
女人永遠别以為找了一個條件不如你的男人低嫁就掌握的未來婚姻的主導權。
“除了會在老弱婦幼面前耍威風,永昌伯怕也是沒其他出挑的本事了。”清安随手将帖子丢在一邊“我是不是該找人給禦史大人們送個信兒,丢失禦賜之物……可大可小啊。”
光聽這說話的調調,無情便知自家師妹要使壞了,不禁笑道“真是人家怕什麼,師妹你就做什麼。”
人家大清早的将帖子往神侯府送,不往六扇門過明路,不就是怕事鬧大嗎?永昌伯可是京城裡最受禦史們關注的對象了,沒有之一……
“真巧,今個兒我正好要約幾位禦史夫人打花牌。”說着,諸葛夫人沖邊上的圓臉嬷嬷使了個眼色,嬷嬷會意,笑眯眯地退了出去。
“我看這事怕不是表面上這麼簡單,這永昌伯素來與咱們神侯府不睦,再者禦賜之物失竊按理來說該是找京兆尹衙門才是吧?”
“二師兄,你不知道嗎,現在但凡隻要是發生在後宅的案子都已經被我給承包了,不過這事肯定也是沒表面上這麼簡單,永昌伯多要面子的人啊,怎麼會輕易找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