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
見朱富貴雖是不回避她的提問卻是副不願多說的模樣,清安也不再追問,在簡單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和計劃,并征得了朱富貴的同意後,便潇潇灑灑告辭離開。
走在出府的曲徑小路上,清安走在前,大石跟在後,旁跟着一名領路的家丁,模樣很是恭敬客氣。
走着走着,隻聽清安突然一聲大喝“司空摘星!”
家丁腳下一滞,扭過頭來,笑眯眯道“姑娘,您說什麼?”
在後跟着的大石同是疑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家丁。
“鞋的尺碼大了半寸,不合腳。”
“姑娘,小的聽不懂您在說什麼?”
“别老用同一個色的帶子綁發,沒、新、意!”
司空摘星不得不承認一件事,會動腦的女人簡直都是他命中的大克星,看出鞋不合腳也就算了,竟還說他沒新意,誰不知他在業界素來以創新聞名,他連扮店夥計都不會選做相同買賣的店。
看着對方臉上一點點崩壞的表情,清安完全肯定了自己的猜測,要知道司空摘星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創新偏執狂,最容忍不得人家說他老套,沒新意。
什麼,她打哪得的這麼重要的情報?因為她有個專業研究盜竊案的二師兄。
見司空摘星不再辯駁否認,思及前天他給自己提供的情報,清安正打算再從他這打探點别的訊息,就聽院牆另一側傳來了三三兩兩的問候聲,一聲接一聲,恭恭敬敬的喊着……姑爺?
姑爺?沈浪!
很快,清安見到了傳聞中的沈浪,然後她驚訝的發現這人她先前就見過,在幽靈宮裡。
且說那晚她無意開啟了隐藏在棺内的機關,棺底打開,她順着連接棺底的滑道來到了另一間石室,石室裡供奉着大大小小近百個牌位,其中供奉在最高位的是前幽靈宮宮主白靜的牌位。
白靜,方才那中年男人憤怒叫嚷着的名字正是白靜,而接任白靜幽靈宮宮主之位的白飛飛也正是白靜的女兒,但這裡卻并沒有白飛飛的牌位。
外界傳聞白飛飛已故,幽靈宮裡卻沒有她的牌位,這顯然不合理。
白飛飛身故是在一年多以前,而幽靈宮被滅是在半年前,中間有近半年的時間,怎會沒有人給她立牌位?
最重要的是從木質來看這裡最新制的牌位絕不超過半年,且是供奉在了最不起眼的位置上,可見地位不高,饒是宮中地位不高者都有牌位供奉,為何堂堂一宮之主沒有?
除非……這白飛飛還活着。
再看這石室裡一塵不染,連香爐裡的灰都是最近的,說明此處是常有人進出打掃上香,也說明這看似封閉的石室其實是有出口的。
毫無疑問,這裡應該也隐藏着機關,觸發即可打開出口,隻是這次機關又會藏在哪裡呢?
她進去前一個石室的機關在牆上,來到這裡的機關是石棺,打開前面那間石室出口的機關看似是在石棺裡加載重物,實際上應該是個陷阱,進入石棺的人不會有危險反而留在外面的人……
突然,清安似是想到了什麼,她走到案前點燃了株香,拜了三拜,而後将香插丨進了香爐裡。
不一會兒,有兩堵牆上都分别顯出門的輪廓,其中一道門上還顯出一個小孔,清安來到這道門前,抽出袖裡的帕子在孔前揮了揮,确定不會觸發任何機關後,湊到孔前往外望去。
門外還是幽靈宮,就在清安猶豫着要不要從這門出去時,一個年輕男子的身影進入了她的視線,男子俠士打扮,手持一柄長劍,模樣很是英挺,兼之一身浩然正氣。
如果這是個捕快,清安想給他打個九十分,這特麼就天生當捕快的料,瞧着就一身正義,跟她二師兄似的。
當然,這打分僅局限于外表。
鑒于這道門外有個雖然長得挺正義但敵友不明的陌生人,清安果斷放棄了這個風險極高的出口,轉而選擇了另一個,結果倒讓她歪打正着一路通暢無阻回到了地面。
時間回到當下。
朱府裡,清安與沈浪打了照面,司空摘星敬業的出面來介紹兩人認識,簡單問候過後兩人各走各的路,一個往府裡走,一個往府外去。
因朱府地處蘇州繁華地帶,馬車不宜在門口停靠過久,故而清安下車便支會了驿館的車夫趕着空車回去,不過她并不擔心需要走回去,因為她才到門口便有守門的家丁詢問她是否需要馬車,如此貼心周到的待客真真的讓人難以拒絕,但清安還是拒絕了。
為什麼?她心眼多。
熱熱鬧鬧的街道上,沿街盡是小攤小販,街道卻是異常的幹淨整潔,攤位更是一溜兒的整齊有緻,比之京城那些個模範市井街道也是不差,秩序瞧着也是不錯,看來這蘇州知府于此并沒有少花心思。
“大石,你覺得這蘇州城怎麼樣?”
“我覺得這裡的百姓生活得并沒有我們所看到的這麼安樂。”
“怎麼說?”
“感覺吧,或者說是直覺,這裡……”大石組織着語言,試圖想要将自己心底的感覺準确的表達出來,正要開口接着說,突覺一絲異常,他警惕地拉着清安的胳膊飛快避到一邊。
果不其然,在他們避開那一瞬,幾步之外,一道身影重重墜落,他們仿佛還聽見了骨骼當場碎裂的聲音。
一不會兒,剛才墜人的樓裡跑出一個年輕姑娘,擠出圍觀人群逃命似的往外跑去,緊跟着五、六個模樣不善的男子從樓裡沖出來,向着方才那姑娘逃跑的方向追去。
“大石,跟去看看。”
“嗯。”
很快,官府來人了,比清安想象中的快一些,而她在這之前已不負捕快之職對死者進行了簡單的檢查,在圍觀百姓瞠目結舌的目光中。
不過很快這瞠目結舌的人變成了清安,因為這些官府的人竟是既不調查、保護案發現場,也不詢問周圍的目擊者作筆錄,而是一來就搬運死者、清理現場,圍觀百姓則是一副早已見怪不怪的表情。
難不成這蘇州城官府一直都這麼辦案?
“慢着,是誰教你們這樣辦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