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清安曾有幸見過這群人中的一位——白三娘,飛賊業界赫赫有名的前輩人物,但她其實是六扇門的人,在入賊門前先入了六扇門,這個秘密連她的親生兒子都不知道,以至于她的兒子成了個真飛賊,正是那個喜歡隔三差五深更半夜來爬神侯府小樓的盜聖白玉湯。
由此可見,六扇門的保密工作做得那是相當不錯,且六扇門裡還真是什麼人都有,所以若要說司空摘星也是六扇門的人,清安覺得這完全有可能,隻是目前她還不能百分百确定。
言歸正傳,眼下當務之急是解決這個不知名的機關陣法。
“要是現在大師兄在就好了。”
作為六扇門的軍師,師門裡的頭腦擔當,每每需要用到高智商時無情總會成為衆人最想念的對象,以至于一年四季無論寒冬還是酷暑無情打噴嚏的頻率總是格外的高,好在也不是誰的想念都會被他感應。
“我知道了!”智商不夠經驗來湊,清安思忖片刻後開始分析道“我們剛是按從左到右自前向後的順序給周圍樹标記的号,但在移動的時候除了靠我們最近的一号、二号和九号的相對位置一直沒變,其他樹都被打亂了。所以要解開這個陣,不是從這些不動的樹入手,就是從那些動的樹入手。”
有了推測下一步就是證實,無論對與錯,不去證實的都是毫無價值的。
時間一點點在摸索中過去,夜愈來愈深,林子裡跟着起了霧,夜裡起霧自然是不正常,更何況是在這樣的夏天裡,不過好在霧很快便散去了,隻是如同這霧一般詭異的事也跟着揭開了面紗。
本是空空如也的地上拔地而起一座刻着詩文的石碑,而清安卻是不見了……
“繩子沒有被斬斷的痕迹,是自然解開。”
“我們就在左右側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覺出來,真是見鬼了!”
“清安姐該不是又好端端的在吓唬人吧?”
長不見盡頭的地下通道裡,牆壁兩側燃着照明的燈火,空氣略有一絲混濁。
清安一邊放慢腳步走着,一邊謹慎打量着周圍的環境,心道如果司空摘星沒有騙人,那麼這裡應該就是幽靈宮,問題是神秘的幽靈宮為何會選建在繁華的蘇州城外,且傳聞已被快活王滅門的此地為何如今還點亮着燈火。
是幽靈宮與蘇州城有着怎樣的特别關系麼?
是快活王的人馬如今還駐留此地仍未撤去麼?
亦或是僥幸存活的幽靈宮人仍在此流連,畢竟曾經最危險的地方确實不失為如今最安全的,不是麼?
帶着重重疑惑,推測着前方可能存在的危險,清安決定折返,畢竟以她一人之力着實不宜涉險,然而,事實卻不如她所願,隻因身後的路早已在她每向前走一步時便已堵死,她已無退路,唯有向前。
通道很長,曲曲折折,不知走了多久,清安終是見到了一座镌刻着“幽靈宮”三字的地标石碑,石碑落在一汪流水環繞的池子裡,池水深不見底,面上冒着淡淡的霧氣,手觸冰寒無比。
建造地宮本就比建設地面上的建築更困難,設下重重的機關已屬不易,更别提還要引來這樣一汪活水……
進到幽靈宮裡,裡面仍是四處點着燈,卻是到處可見積塵,冷冷清清的,像是一個無人所至的地方。
當然,這隻是表象,沒有人這燈裡油是誰添的,沒有人這地面上的積塵相較其他地方未免太淺了,沒有人這些濫殺後殘留的血迹又是誰來抹去的。
看着大廳布幔上殘濺的血漬,清安可以想象這裡曾回蕩着多少難者的哀嚎,有多少生命在此一點點冷去,若她們都化成幽靈,這幽靈宮當真是要名副其實。
繞過大廳,徑直沿着廊道繼續往裡走,愈往裡走清安愈覺身後一抹森森陰氣緊随自己,追趕着自己,仿佛隻待一個時機要将自己一口吞噬。
為了緩解這種莫名襲來的恐懼情緒,清安想了個法子——背貼着牆壁走,走着走着,突然背後一空,誤打誤撞開啟了牆壁上的暗門,跌進了一間石室。
這是一間恐怖的石室,為什麼呢,因為它裡面别的沒有,就放了一口石棺。
“何人!”
陡然一聲大喝,吓得清安胸腔裡那顆小心髒差點沒噗通出來——哎呀嗎,這真鬧鬼啊!
待清安驚魂未定尚未緩過神來之時,一個紫色身影已從石棺後走出,這是一個年約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身材高大,着一身精工剪裁的紫色衣裳,腰佩寶玉,鼻如鷹鈎,眼含戾氣,一瞧便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這位前輩,不好意思,晚輩誤入此地,叨擾了。”清安定定神,抱拳回道。
聞言,中年男人雙眼微眯,輕輕轉動着其左手指上那枚金指環,道“哦,是嗎?”
清安目光淡淡瞥過對方手上那枚金指環,确定它不會放出暗器後,真誠無比地說道“當然是啦,難不成這鬼森森的地方有什麼寶貝等着我來尋。”
“自然是有。”中年男人指着那口石棺,道“那裡面便是寶貝。”
信你才有鬼!清安心中暗啐,卻是不得不現出對此頗有興趣的模樣,緊接着一副恍然大悟地說道“原來這裡是地墓啊!啧啧,難怪陰森森的,我看我還是早點離開為好。”說着,轉身去研究方才進來的那道暗門。
“沒用的,這門的機關隻能從外面觸發。”
難道這石室還隻能進不能出不成?這話清安自然還是不信,她一面防備着這個充滿戾氣的中年男人,一面自顧自搗騰那暗門不再搭理他,誰知身外一側突現一股強勁吸力,她的身體完全不受控地迅速朝那人滑去,不過一瞬,她已被其從後掐住了脖頸。
清安偏頭看向那人,袖中已悄悄伸出了尖刺,她試圖說話,喉嚨裡卻發不出任何聲來。
“本想事成留你一命,奈何你自己偏偏不配合,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明明是自己想害人在先,卻說得像是别人逼他去害人。
說罷,那人一掌推開石棺蓋,拎起清安扔了進去,而後又将其迅速合上。
“哈哈,白靜你以為這機關可以困得住我嗎,哈哈哈哈……”
聽着外面傳來喪心病狂的笑聲,清安皺了皺眉,決定先好生躺會兒休息一下,反正從裡面開這玩意她跟玩兒似的,隻是她人還未躺平,石棺外竟突似地動山搖般的震晃起來,震感之強烈仿佛整個地宮随時都要塌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