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鳥語低唱,輕風吐納芬芳,掩在林中的小店迎來了嶄新的一天。
聽着山林裡大自然的聲音,清安在床上翻了個滾,懶洋洋的睜開眼來卻立即被吓了個好歹,她下意識将懷裡的被子一揪整個人縮到了床角,一雙明目緊盯着正坐在屋中央的男子,好似恨不得将這人看出個大窟窿來。
這是她和薛冰睡的屋子,這麼大清早的……王爺,您坐在這不對吧?
清安覺得詭異,卻還是不得不擠出一個笑容來“王爺,早啊,這麼大清早的找我有什麼事嗎?”
“是昨晚就在這兒了。”宸王正襟危坐在桌邊,臉上的表情不甚明朗“昨晚不是與你說過,叫你提防那姑娘,你倒是好,把這話當耳旁風,中了迷香呼呼大睡,萬一她夜裡真砍傷了你怎麼辦?”
清安剛醒來腦子還有點暈乎,聽宸王這麼一說是更暈了“怎……怎麼會?”她昨晚絕對沒有放松警惕好嗎!
“那你可知昨夜發生了什麼?”
清安誠實地搖了搖頭:昨晚,應該,沒發生,什麼大事,吧?
“司空摘星中毒了,跟你同住一屋的那薛姑娘也不見了。”
呃……清安此刻在心裡翻了無數個白眼,她難得失誤一回怎麼就被他給逮住了?這興師問罪的架勢……
“那陸小鳳呢?”試圖轉移話題。
“帶着司空摘星取解藥去了。”
好家夥,都走了!
“收拾一下,我們也該走了。”宸王說着人已起身朝門邊走去,臨到門邊他腳下一滞,從袖中掏出一枚玉佩精準的朝清安懷裡抛去“被偷了去都不知道……”
清安接下玉佩,乍一看,可不是自己的玉佩嗎,那司空摘星……竟都偷到捕快身上了!清安趕緊收好玉佩,看着那個正要跨出門去的身影,出聲喊住他“王爺,你當真要同我一起去筆霞庵嗎?”
她去筆霞庵是因為查到江重威的妹妹江輕霞不久前曾出入過王府,而江輕霞現正是在筆霞庵出家,至于某位王爺……其實清安覺得他昨天說要和自己同去筆霞庵多半隻是一時興起。
果不其然,清安這一問,宸王搖了搖頭“我們現在不去那,我們要回平南王府。”
是誰昨個兒跟逃命似的要離平南王府遠遠的?
“今早傳來消息,平南王妃病危。”
原來,他們共同擔心的事發生了……
昨天出王府的路上,清安從宸王那裡得知了一些平南王府的陳年轶事,平南王爺年輕時候是顆多情的種子,做了許多傷王妃心的事,王妃卻一直對其不離不棄,在平南王府一脈最困難落魄的時候都守在他的身邊,終守得雲開見月明,可是好景不長。
平南王妃第一次臨盆就遇上了難産,先前她曾小産過兩次,這一次生産更幾乎要了她的性命,而女兒剛生下來便夭折了。平南王爺為不讓妻子傷心,偷偷尋來一個孩子頂替,轉眼十幾年過去了,孩子長大了雖出落得标緻卻性子刁蠻霸道。
兩年前的一天,這位刁蠻郡主在與父親大吵一架後離家,此後再無音訊,王妃因愛女離家積郁成疾,本就落下不少病根的她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起來,平南王爺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因為他知道那孩子已不在人世,就在離家的那天被人謀害了。
“所以你們準備了一個假郡主和王妃母女相見?”
“一個母親對女兒的心,一個丈夫對妻子的心,這樣的請求有幾人能拒絕?”
“可是這天下要找到一模一樣的人談何容易。”
“所以需要時間,不僅是容貌要相像,聲音神态都不可有分毫差錯。”
“那……那個殺害郡主的兇手找到了嗎?”
“毫無線索。”
“我可以查查看嗎?”
“你不是早就借着調查繡花大盜之名将手伸到了王府後院?”
“王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這樣,我會覺得你是對我不放心。”
“你是本王帶進平南王府的人,你做的任何事在平南王的眼裡都是得到了本王的授意,不怕你将這王府後院給掀翻了,就怕你驚動了不能驚動的人,平南王可是個會六親不認的人。”
時間拉回當下。
且說清安走出小店,店外那黑壓壓一片的護衛陣仗着實将她給驚着了——王爺,咱這是要去哪幹架?
一行人快馬加鞭沒走多久,頭頂上飄來朵朵烏雲,天色也跟着愈來愈暗,清安看着這說變就變的天皺起了眉,正欲開口提議提前避雨,就聽得護衛首領一聲大喊——小心,有埋伏!
霎時,不知從何處飛來的利箭直奔他們而來,數十名黑衣護衛騰空而起,一個個拔劍出鞘,擊落流箭,清安坐在馬上亦是揮劍斬擊着流箭,根本來不及去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突然,清安感覺身後多了一個力量,撇頭一看,竟是宸王飛身坐上了她的馬,此刻他的手上也多出了一把劍,抽斬着那沒完沒了的流箭,另一隻手環過她的腰側,拽緊缰繩道:
“我們先走!”
這廂話音才剛在耳邊落下,不過片刻,從四面八方冒出的蒙面人已是将他們團團包圍,這些人身法敏捷,訓練有素,如暴風驟雨一般地湧了過來,人數之多來勢之可怕看得清安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她回首看了眼宸王,隻見他面色如故眼底卻是一片駭人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