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嗎?”
宸王勾勾唇角,随即轉了話題“那張臉還滿意嗎?”
平南王沉默了一會兒,道“你知道不隻是臉的問題,沒有父母會錯認自己的孩子。”
不可否認,那張臉簡直和他記憶裡的一模一樣,可是他還是就一眼看出了破綻,那個姑娘的眼神,她的眼神和他見過的許多女孩兒極不一樣,極清而透亮,且有着與她這個年齡不相符的世故。
“她也從來就不是,不是嗎?”
“你非要這樣戳一個老人的傷心事嗎?”平南王嘴裡說着傷心事,臉上卻是不見任何悲傷的痕迹。
“你不老,也不過比我大上二十幾歲罷了。”
這一下平南王臉上倒是真有了幾分悲傷,不過卻又很快恢複“說來你讓那姑娘來就為給我瞧瞧臉?”
“當然不是,我一個人來你這裡太無聊了。”宸王沒有半點要藏掖着自己心底不滿的意思,當然,他從來都不是個喜歡掩藏自己情緒的人。
“怎會無聊,王妃可一直尋思着要将她的外甥女介紹給你。”平南王笑嘻嘻落下一子。
“我想要的是不無聊而不是麻煩。”
“那位姑娘不麻煩?”
“她要是麻煩一些倒好了。”
“看來是我想錯了。”
“想錯什麼?”
“我以為你們兩情相悅……其實思敏是個好姑娘,相處一下,也許你會喜歡的。”
“聽說王妃的外甥女跟王妃年輕時候很像?”其實他已經不太記得平南王妃年輕時候的模樣了,也沒見過她的那位外甥女,不過他卻是知道這麼一回事,當然他知道遠遠的不隻這樣。
提到自家王妃那位外甥女,平南王的目光和語氣都變得溫柔慈愛起來“确實很像,不僅長得像就連言談都像極了,有時我會在想是不是上天發現錯帶走了我們的女兒,于是又給我們送來另一個女兒作補償……”
“既然你們都喜歡,何不就将她當作是郡主。”
“不是心裡的那個終究不一樣,我有想過将真相告訴王妃,但她同我不一樣,她是真的對那個孩子有着血脈的情感,我不算老卻也不年輕了,年輕時做過的一些錯事回不去也挽回不了,我隻想守住現在和将來的日子,哪怕是用謊言守着。”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也明白不是好就可以替代,不是麼?”
“罷了罷了,我總是說不過你。”
“是你總與我說一些沒道理的事。”
盡管王府裡出了寶物被劫這樣的事,但府中籌備王妃壽辰的種種事宜卻是一點都未被耽擱,十八斛明珠縱然價值連城,不過王府上上下下都清楚這樣的寶貝在他們王爺心裡壓根抵不上王妃一個笑顔。
好一個有錢任性!
好一個深情王爺獨寵王妃妻!
可是,江重威呢?
十八斛明珠縱使珍貴也不過是錢财身外物,丢失尚且也有能被尋回的可能,可是江重威卻失去了一雙眼睛,他曾是一個驕傲的受人尊敬的人,但在未來的日子裡這些榮耀隻能伴随着失明的傷痛與其做伴餘生。
清安是同情江重威的遭遇的,不過卻也覺得王府的做法并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妥,這就是現實,不是嗎?而她所能做的即是盡快找出真兇,還受害者一個真相。
一樣的黑牡丹,不一樣的白帕子紅綢子,卻是同樣上等的絲線上等的錦緞,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靠着偷盜過着上等一流的生活,唯恐别人将他的本事看輕了去。
從繡花大盜留下的唯一線索,清安覺得這人除了膽大猖狂卻也是個十分有格調有品味的人,不像是個單單隻會傷人搶劫的盜賊,更不像會是個長着滿臉胡子的莽漢,倒該是個很懂得生活和享受的精緻人。
他知道京城哪家鋪子賣出的緞子手感最是輕膩細滑,清楚什麼樣的繡線繡出的牡丹最是栩栩生動,這樣的人不一是個擅長刺繡的人,卻必定是個常年穿着最好的刺繡衣裳的人,他很重視品味和格調,以至于在盜竊标記上都要強迫性的展示着自己的與衆不同,不屑于用平凡普通的材料。
這樣的人有病,一種恨不得用黃金來敷臉的奢侈病,一種風流自賞到不可救藥的自戀病。
“你再盯着它久一些說不定這上面當真會生出一朵真的黑牡丹來。”
清安再見到宸王是他從晚宴上回來的時候,他換了一身月牙色長袍,衣襟與袖口處都用極細緻的金絲銀線繡着栩栩如生圖繪,腰間系着镂空的碧玉腰帶,整個人看起來風姿灑脫,卓爾不群。
“若是真有一朵黑牡丹,我一定将它賣給平南王爺,絕對可以賣出一個高價。”
“哦,你為何覺得他一定會出高價買你這朵黑牡丹?”
“男人對鐘愛的女人總是很慷慨,平南王妃最愛牡丹,黑牡丹又是牡丹中的珍品,我覺得平南王爺不會拒絕這麼美妙的交易。”
“話雖如此……可是你并沒有黑牡丹。”
“所以啊,我在盯着這繡出來的黑牡丹看,看看過了今夜子時會不會真的生出一朵真的黑牡丹來。”
“看來案情是沒有什麼進展,不然你不會在這裡等着一朵黑牡丹憑空生出來。”宸王說着,搖搖頭,像是在為推薦某人調查盜竊案這個不明智的決定後悔。
“誰說的,我啊……有一個重大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