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清安還在埋首同自己身上這條設計過于大家閨秀的裙子作鬥争,自然是沒有聽到宸王那所謂的“創造缺點”論,不過卻似透過女人的第六感有所感應,毫無征兆的打了個噴嚏。
一直以來,清安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覺,而現在直覺告訴她——大清早的,這倆人肯定不是在聊什麼好事。
咕咕咕咕……短促熟悉的鴿子叫聲,清安擡頭便見一隻白鴿撲騰着翅膀直直就朝自己砸來,趕緊雙手一伸,一捧,接住了這隻份量不輕的空中來客。
“大白你真的要減肥了,哪有信鴿像你這麼胖的。”清安教育口吻十足的同手裡體力不支的小胖鴿說道,一邊說着一邊取下綁在它腳上的字條,把鴿子放邊上的圍欄上一放,看起字條來。
“哇,這鴿子這麼肥,是怎麼飛起來的?”
聽見動靜,元家公子像個大孩子似的跑過來湊熱鬧逗鴿子,而這隻被清安喚作大白的鴿子也不認生怕人,挺直了小身闆穩穩的立在欄上,一雙烏溜溜的眼睥睨着元家公子,十足的高冷姿态。
元家公子都來了,咱們對動物特别有惡趣味的王爺還會遠嗎?
“鴿子肥,烤起來味才美。”
靠,又來了……
剛看完字條還沒來得及完全消化其中信息的清安,聽到這意圖要肥鴿十八吃的戲谑口吻,猛地一擡頭對上宸王那張看似無比人畜無害的俊臉,見怪不怪道“二位,不要圍觀我的信使了,它隻是有點微胖而已。”
咕咕,咕咕!鴿子發出贊同的應和之聲。
“小家夥你還蠻通靈性的嘛,竟然聽得懂人話。”元家公子眼底的興味是越發的濃了,看着在聽到自己的稱贊後将頭高高揚起的鴿子,不禁問向清安“這鴿子是誰訓練出來啊?”
“水伯,在六扇門裡當差的老人。”
“嗯嗯,六扇門裡還真是卧虎藏龍,這般訓鴿人,怕是全國都找不出幾個。”
“元公子,水伯他隻是六扇門的車夫。”清安解釋,盡管她一直也覺得水伯的來曆絕不普通,但既然人家選擇要以普通人的姿态生活,那麼他們也沒必要對追究到底。
如此身懷絕技在六扇門卻隻能當個車夫?元宵平日裡就沒少受六扇門各種傳奇事迹的熏陶,年少時更懷揣過要進六扇門的宏偉志向,但如今一聽這人員配置,卻是十分慶幸自己沒去丢這個人“阿塵,你看我這樣,要是去應選怕是第一關就過不了吧?”
宸王挑了眼自家表弟,語氣十分認真的答道“這倒是不一定,最不濟當個雜掃應該還是可以的。”
咳!王爺你是一天不毒舌就會渾身不舒服嗎?
看着元家公子似乎因打擊來得太直接,整個人秒變幾天沒澆水的窩瓜,清安忍不住安慰道“其實我覺得……”
“不用說了!”不等清安把話說完,元家公子做了個打止的手勢,緊接着拳頭一握,意氣風發道“我已經決定了……我要去大理寺!”
“這個……倒是問題不大。”
看着眼前這對一搭一唱,似乎已将進大理寺納入人生職業規劃的好基友,清安真心隻想說句:你們這麼黑大理寺,真的跟大理寺沒仇嗎?大理寺不比六扇門容易進好嗎!
“清安,你這……是誰給你寄的?”規劃好的職業生涯,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萌萌哒的元家公子開始八卦起來,當然這個問題絕非隻是他個人想知道,而是替某個絕對不會開口問的人提的,想到這些元家公子忍不住再添一把火,笑眯眯道“莫不是心上人?
“是水伯的女兒,信裡說我的兩位師兄鬧了點矛盾,想讓我出面調解一番。”清安完全繞過了心上人這個沒營養的話題點,言簡意赅的回答道,說罷看向宸王,喚道“王爺?”
迎上清安那像足了貪玩的孩子央求父母放自己出門的閃閃目光,宸王不由心中一動,自發的屏蔽了種種顧慮,爽快的應允了清安并未說出口的請求。
出發向城外行進的馬車上,清安一邊閉目養神一邊整理着腦中種種混亂的思緒,從黑蝴蝶撒謊誣陷,到兩位師兄被停職離開六扇門,到冷血陰差陽錯冠罪入獄,再到兩位師兄營救黑蝴蝶,自己遭追殺被救,如今又是大師兄遇伏受傷,真假苟捕頭之謎揭開,黑蝴蝶之母畏罪自殺引發兩位師兄決裂……
清安反複琢磨着這些天發生的事,試圖尋找一個能将這一切破解開來的突破口,畢竟她是已經不指望從大師兄那裡得到什麼提示,宸王那裡她是更不指望能套出什麼線索。
隻是一個人的智慧總是有限的,縱然眼下清安已大緻推敲出了一些關鍵點卻始終還是不能勾勒出這背後事件的全貌,畢竟有一些事是無法用推理的方式來抽絲剝繭直擊真相的。
所以,她需要一個知情人的幫助,以便撥開面上這厚重的迷霧一覽真相之貌,而此刻她正在去往面見這個人的路上。
沒錯,這個人便是追命!
在清安看來,若是自家大師兄真有何大計劃,顧忌到她這是個傷患不知情也就罷了,其他幾個師兄絕不會不知情,至少不會全都不知情,大師兄可不是個會放着資源閑置不好好利用的人啊。
三師兄肯定知道些什麼……
也真多虧她昨天靈機一動在茶樓裡做了暗号,本來隻是想碰碰運氣,卻沒想到他們竟這麼快跟她通上了消息,就是這消息實在不是好消息,也讓她着實想不明白,為何黑蝴蝶之母的自殺會激起她兩位師兄的矛盾,三師兄更負氣揚言要下鄉種田?
清安并不懷疑信中所述内容的真實性,隻是讓她相信兩位師兄決裂……倒還真不如同她說兩位師兄心意相通決意雙樹雙栖歸隐田園來的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