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京兆尹内院,清安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
不過,這輕松不過一刻又惆怅起來,真是萬萬沒想到,活了兩輩子這種橋段竟然有一天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萬一這身體的原主真是薛家小妹,她該怎麼辦?
排除她的長相确實大衆且标準這個可能,薛夫人當真有夢到什麼也不是沒可能的,畢竟母女連心呀。
如果真是這樣,雖然于理她确實有為原主盡孝道的義務,但于情她真的從心底排斥去接受這樣一段血脈關系的,也不是說因為讨厭什麼,而是她已經習慣了現在這樣的生活并不希望被打擾。
想着想着,越想越愁。
清安一路唉聲歎氣地進了六扇門,誰知裡面竟有更愁人的。
小侯爺您這是又離家出走了?
看着一樓大堂裡那個坐在桌邊雙手托着腮幫子一臉憂愁的白衣小公子,清安有種立刻掉頭跑路的沖動。
“清清!”
很好,她來不及了。
還有那啥……都說了多少次,别叫她清清!話說每次當這位正太小侯爺喊她清清的時候,她腦袋裡就會自動循環一首經典歌曲:清清河邊草,悠悠天不老……
好一股瓊瑤式煽情風撲面而來。
“小侯爺你……又離家出走了?”
小侯爺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一臉别扭地說道“我跟我爹吵架了。”
“啊……”清安發出一聲理解的短歎,把手裡的劍往桌上一放,人往小侯爺身邊一坐,緩慢切換知心姐姐模式,雷劈也不怕睜眼說瞎話道“其實我一直希望有天我也能跟我爹吵架……”
聞言,小侯爺先是詫異,再是想到了什麼,最後敷衍地應了聲“哦。”
“父子沒有隔夜仇,我想侯爺的出發點應該也是為了你好。”
“因為小妾和小妾的兒子罵我也是為了我好?”
呃……由宅鬥引起的父子争吵得另說。
“總之,怎麼說你都不該就這樣離家出走啊,你再過幾個月就滿十四了吧?”十四歲放在現代是孩子,可以任性可以叛逆,但放在古代男孩子十四歲上戰場的大有人在,十六歲開始說親是普遍現象,十七、八成親當爹不稀奇。
“才不是我願意離家出走……”
“我懂!”甯遠侯府後院的那些事她能不清楚嗎“可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不管那些人說什麼做什麼你不理會就是了,跳梁小醜跳多了梁子總有天要摔慘的。”
“可他們這次竟然說姐姐的壞話!”小侯爺不忿,哼,自己的姐姐怎麼是他們那種人可以随便評頭論足的。
因為甯遠侯府大小姐啊……小侯爺,咱能不這麼姐控嗎?
話說在幾年前咱小侯爺絕不是個隔三差五就鬧離家出走的叛逆孩子,因為他身後有位聰慧過人、八面玲珑且疼愛弟弟的姐姐,也就是甯遠侯府大小姐,跟小侯爺同為甯遠侯爺的正妻所生,擱後宅體系裡管這叫根正苗紅的嫡出血脈。
話說這位侯府大小姐不僅生得花容月貌更是才藝出衆,十四歲時便已是名動京城的才女,更小小年紀就助其母将侯府内院打理得井井有條,在侯府中深得上至侯爺下至打更老頭的喜愛,還是當朝已故皇太後的義女。
然而就在兩年前這位大小姐為愛遠嫁了,從此侯府後院不再平靜,侯爺夫人忙于打理後院事務對付虎視眈眈的小妾庶出漸漸疏忽了對自己兒子的關心,就這樣,缺乏關愛的小侯爺走上了青春期叛逆的道路。
而說起他們二人的初次相遇,正是小侯爺青春期叛逆的初次爆發,離家出走半夜未歸,驚動了京兆尹府更找上了六扇門,那晚恰好是清安在六扇門值夜,當時已經困得眼皮打架的她被迫加入了尋人行列。
最後,憑着種種線索,在天快亮時清安終于是把人給找到了,而這位小祖宗那時竟靠在白馬寺外那棵百年老樹下睡得香香的?
真是階級差别待遇啊!
很快,天亮了,小侯爺醒了,也看到了站在他面前哈欠連天的清安。
“我是不會回去的,你回去休息吧。”
小祖宗,你不回去你覺得找你的人能休息嗎?
不過當時困得站着都能睡着的清安也懶得跟他講道理,直接把人給點了穴拎走,然後在順利把人移交給侯府後回去睡大覺了……就是要這麼有效率!
沒幾日,小侯爺又離家出走了,偏又碰上是她去找人,找到人後老規矩——點穴帶走。
如此重複多次後,在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找到人的某個下午,那天心情還不錯的清安決定坐下來跟這位青春期叛逆的小侯爺聊一聊,心想就當是為了減少以後的工作量努力一把。
誰知這一聊不得了,雖然後來小侯爺的離家出走率确實大大降低了,但是從那以後隻要他離家出走侯府的人都眼巴巴地來找她,而這小侯爺也着實體恤她,最後但凡離家出走就徑直往六扇門和神侯府走。
她這是欠他什麼了嗎,還是甯遠侯府每月有給她托管費?她是捕快,查案的,雖然她經常不是在人家家後院裡轉悠就是在人家家後院的路上,但她真不兼職看小孩啊!
“算了,我還是先回去吧。”
“咦?”這幸福來得太突然了吧?
“不是你說小人最喜歡抓人把柄,鑽人空子嗎?所以,我絕對不能讓他們得逞!”小侯爺握拳,信誓旦旦。
“你知道這麼想幹嘛還出來?”
“聽說清清你回來了,所以想順路來看你嘛。”
“謝謝啊!快快快,快回去,再不回去就趕不上晚飯了。”清安麻利地把小侯爺拎起來往門口推“好走不送,現在外面壞人多以後沒事别一個人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