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宋荊行的話中可知,黛玉此時已經中毒,中毒的時間應該是在最近。雖然能夠解讀,但到底傷及身體。
消化完這段心聲,司徒綽的心情如同坐山車般上下翻飛,她仔細的看着宋荊行,一字一頓的說道:“想必宋禦醫已經有所判斷,還望據實告知。”
這話說的雖然溫和,但是在宋荊行耳中便是赤裸裸的警告。
【啧。】
聽到這句話,宋荊行扭過頭,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這位小姐應該是遭逢心神激蕩,本該好好休養,可是卻失于調理,加上飲食上有所妨礙,正是因此傷了脾胃。”
【不管是什麼毛病,在小爺這裡都不是問題,但是我就不告訴你。】
司徒綽看着宋荊行有些狡猾的微笑,指尖微微的用力,她好想一拳揍上去。
就在她考慮是不是要換一名禦醫之時,那道清爽的嗓音又再次響起。
【畢竟是個小姑娘,雖改變不了她的命運,但替她偷偷解毒還是可以的,隻是下一次,這小姑娘未必還這麼好運了。】
“那……那就麻煩宋禦醫了。”将要說的話在唇邊含住,司徒綽最後,卻隻得含糊地謝過對方。
在司徒綽的印象當中,這位宋禦醫雖說少年天才名滿京城,可卻是性格相當涼薄之人,未曾想到對方竟然會主動替黛玉解毒。
如此行徑,倒是讓她刮目相看,這聲麻煩也說得真心實意。
司徒綽看着宋荊行驚訝的眼神一閃而逝,她勾起唇角。
小樣兒還能跑了你個不成。
司徒綽低下頭看着仍舊在昏睡中的小包子,眼中難掩憐愛之色,一旁的宋荊行也有些好奇,她們二人之間的關系。
“這孩子的父親是我姑爸爸殘留的唯一血脈,而她又是獨生女,因此還望宋禦醫能夠多費些心。”
【倒也不用如此……我又沒說我不解毒,大不了我再幫她調養下就好了。】宋荊行這會兒不知為何有些囧卷,他輕咳一聲,仔細的解釋起來。
他的嗓音既有男子的有力又不發清爽之感,聽到耳中帶着些許獨特的韻味。
脾胃不合,這個詞很簡單,也會被大多數人所忽略,但實際上這是個大問題。
人體五髒五行各有歸屬,一點出了不适便要出問題,更可況連着兩者。
這毛病不可為不大。
【說脾胃不和是真的,但是目前她最大的威脅是中毒。】宋荊行一邊說着,一邊在心中閃過各種的念頭,這些信息一股腦的在司徒綽的耳邊響起。
最後司徒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聽進去了多少,但重點還是知道的,那就是這脾胃不和,并非小事。如果長期無視,很可能會影響壽數。
而這,是她絕對不允許的,司徒綽也趁着這個機會知曉了,黛玉所中的毒藥是哪一種。
錦弦,前朝的宮中密藥,使用之後會漸漸病弱,最後體弱而死。前朝女子有喪心病狂者用此藥給自身服用,用以博得楚楚可人之态争寵。
司徒綽默默的将這個名字在唇齒間咀嚼,她絕對會找出下毒的那一個人。
她的眉宇間不自覺的劃過一道戾氣,讓宋荊行下意識的抖了抖身子。
現在果然天涼了。
“既然如此,下官先去調整藥方。”宋荊行莫名的覺得有些危險,可這裡是郡王府,又哪裡會來的危險。
想不明白之下,他決定遵從本心,先給黛玉解毒。
“吳嬷嬷,把桌子擡過來,讓宋禦醫在此處寫藥方。”司徒綽想知道宋荊行究竟如何給黛玉解毒,因此便直接吩咐吳嬷嬷。
吳嬷嬷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但是作為奴婢她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她口中應承,吩咐粗使丫頭将桌子搬到跟前。
宋荊行若有所思的歪頭,一道心聲讓司徒綽驚詫。
【總覺得她好像看透我的感覺,難不成她知道我心裡想的什麼?】
司徒綽心頭一驚,知道自己是讓宋荊行起了疑心,她眸光一閃剛想說話,卻聽到懷裡的小包子發出一聲嘤咛:“母親……父親别送玉兒走。”
看着睡夢之中,仍舊不自覺哭泣的黛玉,司徒綽隻覺一盆冷水澆在她的身上。
她側頭看着宋荊行一字一頓的說道:“宋禦醫不管如何,還望您為玉兒仔細調養。”
說完這句話,司徒綽再次沉默,半晌之後才繼續補充:“司徒綽将銘記宋禦醫的大恩。”
司徒綽平素裡總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因此常見的人隻覺得她是個萬事不萦于心的,但此時正經起來眉宇間便不自覺的染上不同于平時的清冷。
就如同她的吩咐一般輕柔淡泊,但卻帶着别樣的鋒利,讓人不自覺的心神顫抖不敢違背。
宋荊行筆鋒一頓就沒有回答,隻是在心中默默的說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