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駝的心再一次提到嗓子眼、眼睛也再一次瞪了出來。
這個楊善……究竟在說什麼!
她的膽子太大了!
兩個醫生、兩個護士……包括正在沒精打采地巡邏的五個保安目光都齊齊地落在楊善扶住柱子的手上。
似乎十分緊張。
半晌,才有一個戴眼鏡的醫生回道:“06号菌種受體已是強弩之末……他應該就快要死了。”
“除了‘伊芙琳’,世上再沒有那樣優秀的受體。”另一個醫生十分遺憾地歎氣。
楊善跟着惋惜——将手從黑柱上挪了下來。
肉眼可見地,在場的醫護人員與安保人員都松了口氣。
這麼緊張麼……楊善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黑柱之上。
注意到在大約兩米高的位置,光滑漆黑的圓柱出現一塊隐晦的凹陷。
凹陷的紋路有些眼熟。
形狀、大小更叫楊善想起正靜靜躺在她兜裡的那枚銀質徽章。
不出所料的話,另外三側也有着同樣的凹陷。
原來如此……楊善好像明白了什麼。
很快,達成目的的楊善與幾位醫護告别——而後再次轉到了關押封默的透明房間。
“刀。”她又一次隔着玻璃無聲地做出口型。
但封默已經不上當了,怒吼着,朝她的方向猛烈沖擊着玻璃。
楊善并不着急。
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封默。
“聽我的,給你,刀。”
封默遲疑着,停止了動作。
楊善滿意點頭。
随即,在老駝驚詫的目光下,楊善大搖大擺的四處巡視、更像是真的醫生一樣參與其他人的讨論、詢問實驗的進度。更自然而然地——随手順了兩件白大褂、一沓口罩、甚至一頂帽子!又在确認玻璃房間從外部用密碼開啟不會觸發警報後翻閱并默背下關押封默房間的密碼。
随後,就在衆目睽睽之下——将封默給放出來了!!!
老駝腿直接就軟了——被楊善早有預料地扶住。
一件白大褂更被扔給封默、罩住他破爛的病号服、以及矚目的獸耳。
“走。”楊善簡短地對一老一少兩個男人下達命令。
走……怎麼走?
這可是……
然而——米蘭達不愧是米蘭達,那麼大一個封默被放出來了、還被他們給帶走了——竟然!沒一個人注意到!!!
“不、不行啊……”老駝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就算在裡頭不被發現——外頭大門也有人守着呢!
進去倆出來仨……這怎麼可能蒙混過關啊!
“安心。”楊善松開扶住他的手、挺直腰闆。一個人走在最前,笑着與看門保安打了個招呼。
“楊醫生,你們——”數目為3的人數叫保安一愣,産生了——不等産生,巨大的青蟒先一步将他所有疑惑吞沒。
“進去倆出來仨……很正常。”保安點頭。
這一回,能量終于耗盡。
除非進行投喂,短時間内,楊善沒辦法再召喚饑腸辘辘的青蟒了。
“——慢走啊,楊醫生。”
保安恭送他們的離開。
“……”
“???”
“!!!”
這也行!?
老駝整個人都麻了。
“接下來我們……”他麻木地向楊善提出疑問。
楊善扭頭,微微一笑:“接下來,得去404号病房,接上陳戈。”
“不是說……”讓他休息一回嗎?
“休息不了了。”楊善手指握住兜裡那枚銀制徽章。
恐怕,已經沒有下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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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憤怒、到恐慌——最後生出了莫大委屈的陳戈一刻不敢眨眼地盯着404号病房的房門。
他不知下一秒推門而入的會是殺千刀的楊癫子還是會一針送他歸西的奈亞。
如果是奈亞的話……那還是楊善吧。少年祈禱。
等楊善真的從病房門外走進來的時候,少年眼睛已經紅得像桃子,更是聲淚俱下,一開口,先冒出一個鼻涕泡:“楊善!你怎麼才來!”
“噓——”
楊善将身後兩人帶進病房、關上房門。
“陳戈。”她面容十分嚴肅——如果遞來紙巾的動作沒有那麼閑适就好了。“擦擦鼻涕。”
随後語重心長:
“我有一個大膽的計劃。”
“我們需要開一個會。”
“……”
“???”
與老駝一樣,陳戈也麻了。
他看向在精神病院住了三十多年的瘋老頭子、又看向沒有理智、半人半獸、半死不活——甚至現在還在沖他龇牙的菌種受體——以及比誰都要更癫的頭号大癫子。
這……是他大爺的什麼瘋子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