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簡直……簡直是……
西裝筆挺得一絲不苟的男人目光審視地瞪着楊善,連語言功能都喪失了三秒。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他都被氣笑了。
楊善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面,面容嚴肅:“當然。我是專業的精神科醫師。”
“……你?”
男人再次嗤笑:“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精神病醫生非得精神病來擔任不可了。”
“米蘭達……好一個米蘭達……真是給了我一個‘驚喜’!”
“我有必要跟薩爾瓦多那家夥好好談談了!”
他長腿一伸、将座椅頂.開,似乎起身便要離去。
——“稍等。”
被楊善攔住。
男人居高臨下,嫌惡不滿地看着她。
這是一個十分冒犯的姿勢,但楊善依舊保持了足夠的禮貌——隻是左手已經插進了兜裡,問道:“請問。你是要去向院長投訴我嗎?”
男人笑了一聲:“難道你們還沒聽說?薩爾瓦多明天就不再是這座療養院的院長了。但是——”
“沒錯,我就是要去投訴你。”
他的語氣十分惡劣、欠揍。
楊善卻隻是點點頭、表示知曉,表情有些為難:“這份工作來之不易、對我來說意義非凡。如果你想要投訴我、讓我丢掉這份工作……”
楊善歎了口氣:“那我也不能讓你離開了。”
“……?”
男人一時間沒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但下一秒——他就明白了。
眼前年輕醫生插在兜裡的左手掏出,五顔六色的針筒晃着他的眼睛——毫不留情、徑直便朝他紮了過來。
所幸——是朝着他的臉而來。
竟然是要對他動手!
“桀桀……桀桀桀桀……”
男人含糊不清地笑着。
“對我動手?竟敢對我動手?你不是這裡的人。”
“你是誰?讓我猜猜……外來者?”
——楊善手裡的針筒并沒能紮得下去。
因為——
她靜靜看着眼前的男人——或者說“雄性”,眼睛逐漸亮了起來。
“有意思……”
眼前的男人嘴巴張得很大、完全占據了大半張臉,眼睛、鼻子、下巴……都被擠得隻剩下一小點,而大張着的嘴巴裡,數條漆黑、油亮的觸手彈射而出,盡數将楊善的針筒攔截在外。
與“伊芙琳”一樣的觸手麼?
“不管你是誰。”由于觸手擠壓,男人言辭依舊含糊,“為了母神、為了米蘭達……我将會親自在此消滅你。”
“那麼,多謝。”楊善反而朝他微微一笑。
?
……謝他殺她?
精神病!
漆黑的觸手張牙而有序地向楊善抽來,楊善撐着手、先從逼仄狹窄的辦公桌後翻出,沒有後退、反而向前,單手抄起将吉姆·克裡斯汀砸得不省人事的花瓶——用力朝觸手砸了數下。
果然,觸手堅硬如鐵、雖尚不至于将花瓶崩碎,但花瓶更無法對它們造成半點損傷。
反而是楊善,被混亂扭曲的一條觸手擊中,左側手臂瞬間就麻了一半。
“有兩下子……但不過爾爾!”觸手的攻擊更加猛烈。
“别這麼說。”楊善還有空對他進行提醒,“我舅舅是我的啟蒙老師,我哥也對我進行過特别訓練……你說我不行,那我姥姥、我姑媽、我的老師……他們都會很生氣的。”
……什麼亂七八遭又無比混亂的家庭關系!
不過一愣神的功夫,男人一條粗.壯的觸手已經被楊善抓在掌心、并以此借力、靠近至他的身前。
“你的觸手很厲害。”少女贊道,“但不知道腦殼是不是一樣厲害。”
……什麼?
“嘭——”、“嘭——”、“嘭——”三下,結實的花瓶結實地照着男人腦門砸去。
一時間,男人隻感覺眼冒金星、鐵鏽的味道逸散開來——他被砸破了相了!
“你個……Bitch!!!”男人暴怒。
“不要說髒話哦。”楊善動作很快,又是幾下,在男人腦殼上砸出了殘影。
但沒幾下——再結實的花瓶也遭不住如此高強度的“作案”,伴随着“咔嚓——”一聲,終于碎了。
而楊善眼疾手快,将手裡的半截碎片毫無保留地用力插進了男人大張的嘴裡!
“啊——————!!!!!”
男人發出尖叫、更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他暴走了。
楊善眼疾手快地退後足足三米,才堪堪沒被更加混亂的觸手抽成兩半。
“Bitch!Bitch!!!Bitch!!!!!”
刹那間,男人的觸手又“動了”。
雖然它們一直在“揮動”,但這回,它們本身“動了”。
漆黑的觸手蠕動着,睜開密密麻麻、更加漆黑的眼睛。
——與上一周目所曾見過的“伊芙琳”一樣。
而楊善,隻感覺握緊觸手的掌心一痛。
随即,酥酥麻麻的癢一點點蔓延開來——
楊善的目光落在掌心之上。
——對上了一隻漆黑、詭異的眼睛。
本長在觸手上的眼睛……爬到她的手心裡了。
“桀桀……桀桀桀桀……”
男人又開始發出難聽的怪笑了。
“‘秘瞳’已經鑽進你的皮肉,不出三秒,它就會成熟——成為你的第三隻眼。”
“也會是唯一一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