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廷玉聞言,心念一動,他欲言又止,那句“我知道你是騙我的”險些就要脫口而出。
但最後又生生被他咽下。
他看着眼前眉眼都是笑意的姜挽月頓了頓。
“我不會給姐姐添麻煩的。”他這麼說着。
他早就猜到了她不願意去,所以也沒有同太玄劍宗的人有過接觸,以免誤事。
反正,隻要最後她還帶着他就好,他不會和她計較那麼多的。
慕容廷玉走後大師兄又來了,她正在鑽研心法呢。
大師兄似乎急着走,進來隻丢了句話,道:“五日後我們回太初,你也别整天在你屋子裡呆着,多出來轉轉,外面這麼多百姓都想見你。”
“而且三日後,百姓們會舉辦一場慶祝天臨重生的儀式,也算是對我們的歡送會,記得出來露露面。”
幾日前,她的傷大好,大師兄就解了她身上的術法,現在已經可以使用靈力了。
所以聽完大師兄的話後,她也沒什麼别的想說的,便懶懶應了聲“好”。
她靜靜看着窗紙上大師兄漸行漸遠的影子,無奈長歎一口氣,她回躺在床榻上,注視着房梁。
看來太玄的人是勢必得見一見了。
當日,整個天臨國如同過節一般熱鬧非凡,甚至還有的在門庭前放起了爆竹,噼裡啪啦的聲音伴随着百姓們的歡笑一齊湧入姜挽月的耳中。
她擡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日頭正盛。
她還可以晚些出門,等入了夜,她混入人群,太玄劍宗的人恐怕也留意不到她。
寮房内缺的東西太多了,更遑論備給女子梳妝打扮的地方,她隻好拿着銅鏡随便找了個地方坐下,開始對鏡描眉。
蘇輕竹的這對秀眉生得細長好看,她刻意将顔色描得深些,也把眉描得粗些。
她看着鏡中褪去幾分柔色的自己輕彎了下唇,偏着臉欣賞了好一會兒,又随手給眼角點了顆淚痣。
這一番操作下來,蘇輕竹原本的絕色姿容都被她畫得略顯中性化,看起來不倫不類的。
但這正是她想要的結果。
等入了夜,她又把向喬倩兮讨的面紗戴上,半遮臉龐,這下任誰來了一時間也難辨她真容。
她自信滿滿地出了寺,入眼的一幕卻生生讓她住了腳,在門口駐足停留良久。
眼前的長街深巷處處張燈結彩,門庭前熙來攘往的,人人手中皆拿着一隻用于祈福的孔明燈,燈紙上寫滿了百姓們的心願。
百姓們的臉上盡是笑顔,同身旁的人說說笑笑,也有的婦人抱着孩子趕往鬧市,急着去看戲。
姜挽月眼中倒映的人影換了一波又一波,意識到自己到底在這兒看了有多久後,她不免揚唇輕笑,又仰頭擡眼看了看這深暗的天。
她頭頂這片的天是深暗色的,可目光放遠望去,卻能看見數不盡的燈火,一隻又一隻的孔明燈,燃着不滅的火,星星點點地懸在空中熠熠生輝。
在這樣的盛景之下,漫天星辰都顯得黯然失色。
她長舒了口氣,心情不知為何徹底大好。旋即步伐輕快的随他們一同前往鬧市,道袍的裙擺随她的步伐而搖曳生姿。
不遠處有人擺台唱戲,講的便是太初對陣妖魔一事。
真奇怪,這些事百姓們分明一眼都沒見着,說得卻好似真的見過一樣,台下還坐了不少觀衆呢。
索性她去買了份甜糕也跟着坐在人群之中,悠然自得地聽起了戲。
随着說書人的話,他身後甚至還有幾人穿着僞造的太初道袍來做戲。
“隻見陸雲山陸道長拿劍這麼一刺,那妖族首領的頭顱便‘咚’的一聲滾在地上,妖族大軍一看主帥都掉了腦袋,紛紛吓得連滾帶爬……”
“哈哈哈哈哈……”
說書人說得繪形繪色的,惹得台下的百姓們開懷大笑地痛快鼓起掌來,一聲又一聲的“好”震耳欲聾。
姜挽月臉上的笑意也加大了幾分,半掀起面紗給自己喂了塊甜糕,心說這人可太誇張了。
不過若她此時解釋說妖族的人是主動撤回的,恐怕到了他口中又該是他們如何如何臨陣脫逃的。
如此一想,她心下一樂。
聽了一會兒,她戴着面紗着實是不太好吃東西,便把餘下的都送給了身旁的一個小孩兒。
她摸了摸那孩子的腦袋便忽然起身離開了這裡,而身後那說書人的聲音還在繼續……
“話說陸道長的那位小師妹蘇道長,也是位厲害人物。據說她初入太初尚且不足一年,僅僅幾月便入了太初宗主的眼,成為他的第三位親傳弟子。”
“與妖魔大戰時,若說陸道長擊退妖族功不可沒,那這位舍己為人的蘇道長就是我們整個天臨的大英雄,救世主!”
說書人仍在說着,台下卻有人皺眉,開始同身邊人私語:“他是不是說錯了,怎麼叫的是蘇道長?我記得不錯的話,那道長名為謝小七,該喚謝道長啊?”
“害,你有所不知,前幾日我聽說書先生說他曾有幸在大衍國見過太玄劍宗的神女,那神女不知叫什麼,但姓蘇,便是同如今的謝道長生得一模一樣,所以他才執意要喚她為蘇道長。”
“那她到底是誰?”
“誰知道呢……不過她年紀輕輕就這麼有本事,沒準兒真是那位神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