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想得不錯的話,水崖洞很大,有光的地方是入口,而入口處有禁制。
姜挽月往裡面走了很長一段距離,她發現石壁上的燭火越發的亮,幾乎将前面的分叉口照得通明。
可越深入火便燃得愈烈,是因為什麼?
按理說,洞穴深處如果是死路不通的話,這些火早該滅了。
可偏偏不是……說明前面有出口。
但出口處有沒有禁制便不得而知了。
走了許久,姜挽月的身子撐不住了,她緩緩蹲下身急促喘着氣,閉上眼緩了緩大腦的陣陣暈眩感。
此時,她後背六十道傷痕都已經被凍到麻木,再加上她渾身一直冒冷汗,現在她的傷口就宛如一塊一塊爛掉的腐肉,已經不是她身體的一部分了,
好冷……也很痛……
她緊緊抿着唇蹲在地上沉默了好一會兒。
再不處理一下後背的傷,她就得活活痛得昏死在這水崖洞了。
也不知道那戒鞭是什麼材質制成的,竟然連八品丹藥都沒法讓她的傷口結痂,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在這樣的環境和她這樣的狀态下根本就養不好傷。
看來大師兄反應那麼激動也不是沒道理,這個地方真是要人命……
可是她自認從小到大就沒做過什麼缺德事,讓她就這麼死了?
絕不甘心。
她咬着舌尖,強迫自己的大腦清醒幾分,随後祭出劍,以劍當拐一步步往裡面踉跄着走。
她相信,水崖洞一定是有生機在的,師父若真想讓她死,不可能還大費周章特意把她關在從未有人來過的水崖洞。
不對勁……
就在她以意志力強撐着自己前進時,一陣細碎的鳥叫聲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
隻見從洞穴深處低空飛來一隻藍白山雀,它試圖從空中盤旋飛過,去向水崖洞的入口。
電光石火間,姜挽月忽然想到了什麼——此地的生物不受水崖洞的禁制所困。
這是她第一個想到了。
這個念頭剛一冒頭,她就眼疾手快的以靈力将它攔住,她緩緩攤開手,那隻山雀便乖順的落在了她的掌心處。
她扯出一個蒼白無力的笑來,手指輕撫它的腦袋,“真乖,能不能讓我多活些日子就靠你啦。”
山雀又叫了幾聲,似回應,但顯然它是聽不懂姜挽月說的話的。
姜挽月癱坐在地,将山雀輕輕放至一旁,“稍等我一下。”
她費勁的撕扯下一塊自己的衣角,咬破手指在上面寫起了字來,但血液凝固太快,她每寫兩個字就得再開一個口子來。
寫完後,她把這一小塊衣料綁在山雀的小爪上,再緩緩注入一縷靈力進去操控着它尋路。
随後,山雀如常飛起,朝着入口而去,最終消失在了姜挽月的視野中。
姜挽月再回身,看向方才山雀來時的方向。
與此同時,太初内門弟子住處。
一隻毫不起眼的山雀撲騰着翅膀飛進了一處姜挽月常來的院子,它幼小的身軀從窗角鑽進去。
然而,它甫一飛進去,一隻手就突如其來掐住了它,力道之大活像是要生生掐到它斷氣。
它叫了幾聲,漸漸喚醒了男人幾分神志。
他沉沉壓抑着急促的呼吸,眼中的血色點點退卻,轉而恢複一派的深邃漆黑。
好不容易壓□□内毒性的謝長綏微眯眼,眼神冰冷地盯着這隻不知死活的山雀。
瞧見它腳下的染血衣料,他微偏頭,用那雙發顫乏力的手将其解下。
山雀再次撲騰着翅膀飛走。
他将其展開,視線落在那幾個斷斷續續的字上。
血衣上寫:二哥哥,速來。
速來。
好一個速來。
謝長綏看得低笑出聲,隻一瞬便淡然地收斂了笑。
他想,許是僞裝得太久,竟讓她以為他便是如此一個會雪中送炭的好人。
他不是一個好人。
但這個人若是快死了,他得看看。